“你放心,太太不会问你琅嬛的事情,我和你商量个正经事,我预备着打发琅嬛出去,你肯如何?”贾政认真的看着子骊的眼睛,一脸严肃。子骊有些诧异:“好好地怎么也要琅嬛出去。已经遣出去一个卿云了还要连着琅嬛都出去,别人说我没什么,就是怕别人说你喜新厌旧,薄情。二爷不喜欢琅嬛叫她伺候日常起居就是了,咱们家的丫头不少,二爷看上哪个好叫她进来服侍也成。”子骊诧异贾政如此上道,那天因为偷听不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卿云。她正在内心盘算着要怎么处理剩下的琅嬛。只是因为卿云刚出去,她不能做的太显眼了,谁知贾政倒是瞌睡送枕,先要把琅嬛嫁出去。
“和丫头说什么薄情,深情的。一个丫头还要当成娘娘捧着么?她到了年纪自然该出去,男有室女有家,方才是天道,我拦着她倒成了了仗势欺人了。她在我身边服侍多年,我自然不能亏待她。你不知道这几天你忙着过年的事情,琅嬛和我说了,她想出去,我也就答应了。”贾政一朝被蛇咬,前头有了卿云吃里扒外的例子,想着她怨毒的语气和愤怒的眼神,贾政连着对琅嬛也疏远冷淡起来了。女人的嫉妒既没道理也没逻辑,而且她们妒忌起来毫无理智可言。那天在从窗户外面愤怒的回去之后,贾政怎么都不明白,他对卿云也算是真心真意,卿云竟然没一点感念反而是怨恨颇深。他忍不住叫卿云当面问清楚。谁知卿云到了贾政跟前只是拿着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无论贾政说什么她都是一言不发,只是直直的跪在贾政跟前。卿云那种眼神贾政从来没见过,在之后的几个夜里,贾政妹妹会在半夜被那双冷漠,怨恨的眼神吓醒了。
温柔可人的卿云变了样子,以前热情如火的琅嬛也对着自己越来越冷淡。贾政觉得丫头就是丫头,她们只想在自己的身上得好处根本不是真心的,在琅嬛提出要出去的话,贾政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有道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看多少奴才,留在世间的忠仆能有几个,与其叫她们在这里互相倾轧,背主求荣还不如放他们出去自己投奔吧!你也不用为难,我亲自和太太说去。”贾政虽然有点假正经可是在大节上还是分很清楚的,妾就是妾,奴才就是奴才,绝对不会因为喜欢那个丫头和侍妾就没了上下尊卑。
子骊点点头:“既然是琅嬛自己要出去,也就罢了,我去和太太说就是了。太太明察秋毫肯定不会责备我。你只管放心,我父亲特别给你捎来几本书,叫你好好地看,那上面的批注要仔细的记下来。”子骊拿起一包书递给贾政:“明年的学政点的是这位先生,这是他注释的四书五经。”
知道主考官的学术倾向,也好做更全面的准备。科举考试可没什么选择题,一篇文章定终身啊,你要是正好撞在主考的枪口上好文章也要失色了。有了主考官注释过的四书五经,贾政就能看出来主考官的喜好厌恶,做文章就更能搔到痒处:“多谢岳父的垂青,我一定不辜负他的心意。”贾政抱儿子似得搂着那包书,兴奋地恨不得亲子骊一下。子骊温暖的眼神落在贾政身上:“你别傻笑了,还是赶紧去读书吧。”贾政和子骊腻歪了一会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打发贾政去书房里面看考题秘笈,子骊脸上的笑容没了。她挥挥手,除了明前和雨后,剩下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这个事情是琅嬛那个蹄子搞鬼了?”子骊仔细想了几天,她虽然不知道卿云是个什么人,但是就凭着卿云那天一番话,她就能断定卿云没那个脑子和东院贾赦那边勾结起来。事情背后还有更深的幕后真相。
“娘娘猜得没错,琅嬛那个蹄子果真有问题。二爷说的东院来和卿云传递消息的婆子找到了。她根本是个耳背的聋子还眼神不好,我问了她说看不清是谁,也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那天她被叫过去一个丫头给了她个东西就走了,剩下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仔细看了那个东西,是绢子包着一包花样子什么的。包东西的绢子像是琅嬛的手艺。”明前做事利索,她已经查出来不少真相了。
“可了不得了,卿云吊死了!”一个婆子惊慌的跑进来。子骊觉得身上的汗毛顿时竖起来,外面的丫头早就拦着婆子不叫她进去:“浑说什么,好好地人就能死了!大年下的,也不忌讳!”婆子惊慌的声音传来:“我也不信的,是亲自看了一会才进来通报的。卿云的娘这会已经哭晕了,她家的哥哥嫂子要闹到太太跟前去。”
子骊冷静下来对着外面扬声道:“叫她进来说话。”那个婆子进来,子骊仔细问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昨天琅嬛走了,卿云反而是一反常态,她挣扎着起来对着母亲说饿了。卿云的母亲见着女儿不在发愣发傻就当着是卿云转过弯来了,她忙着张罗了饭菜给她吃,还安慰她:“既然你出来了就现在家呆几天,别管你哥哥嫂子那对浑人。听说琅嬛也曾经得了不是被撵出来几天,后来还不是进去了。你放心,我明天去求了管家依旧叫你进去吧。”
卿云也没说别的,只是安静的吃了饭指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嘱咐母亲都有什么,她一样样的拿出来那些物件给母亲看。“这是年地下新做的衣裳,我自己穿了。剩下的还是妈妈自己收着吧,以后有什么东西妈妈留个心眼别全给哥哥了。”卿云一样样的指着说清楚,才安歇了。
谁知第二天早上,卿云的娘起来就不见了女儿,她刚出门就看见卿云那个丫头挂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等着救下来已经是浑身都硬了。她身上穿着的就是新做的那件衣裳。现在卿云的哥嫂要闹到太太跟前,说他们家好好地女孩子怎么就得罪了出来。二奶奶还是想个办法,或者给他们多一点烧埋银子,或者叫人去压服他们,省的年地下大家心不静。婆子窥探着子骊的神色,等着她发话。
身为特权阶级,子骊现在很有点恶霸地主的气概,卿云的哥嫂要闹第一是想着贾家一向对下人很宽容,卿云是大丫头,死了也能得不少得银子。他们闹的厉害点还能发财。第二就是卿云的哥嫂在贾赦那边当差,肯定是被人撺掇着好给贾政和子骊难堪。“死了就死了吧。不过她既然是服侍了二爷一场,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家人。这个事情二爷知道了么?先别二爷说。”听着子骊根本不把卿云哥嫂的闹腾放在眼里,回话的婆子道:“卿云的哥嫂现在被拦在二门上了,他们说不叫见太太就要去告官。”
子骊听着婆子的话忽然冷笑起来:“你叫他们告去,我倒是要看看养了这么多人到底有几个有良心的。难怪二爷连日感慨,祖上辛苦挣出来的家业全养了一群白眼狼了。你们都是办事办老的,还要我教你怎么办么?”
那个婆子和不少的人都因为自从子骊管家之后他们不能偷懒怠慢,有些人甚至是被子骊从肥差上开发出来,对她心里怀恨。正巧遇见了卿云的事情,有些人就怂恿着卿云的哥嫂来闹,好给子骊脸上难看。没想到被子骊说中心事,那个婆子满脸羞愧的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