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乾安慰着妻子:“你瞎想什么,他们岂能是没眼色的人。咱们家事情多,过来了你还要陪着,反而不便。而且子骊还在宫里,他们总要是的等着子骊有了消息,再来提亲不是。”正说着外面老太太那边的丫头说:“大爷在么?老太爷叫大爷过去呢。”王定乾忙着答应一声,唐夫人对着丈夫说:“父亲的事情要紧,你赶紧过去别耽误了。”说着她站起来送丈夫出去,等着眼看着丈夫出了院子,唐夫人才回屋休息不提。
“给父亲请安。这么晚了父亲有什么吩咐?”王定乾见着老爷子背着手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上前请安。“我问你,太孙身边的肖忠良和你说什么了?我听见你今天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家都是飘着进来的。”王长春背对着儿子一张嘴,隐隐约约带着怒气。
王定乾顿时一凛,收敛了得意,垂着手说:“也没什么要紧的话,不过是遇见了随便说了闲话。”
“你好和我打马虎眼!我是你老子,你一翘尾巴拉什么屎我还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你给咱们家丫头带话了,叫她在里面奉承太孙是不是!你个糊涂油脂蒙了心窍的东西,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王长春猛地转过身,一脸怒气,对着儿子咆哮着。
王定乾缩缩脖子,也不敢擦掉脸上唾沫星子,他期期艾艾的说:“父亲责骂儿子不敢回嘴。我怎么能害了子骊。我只是担心那个丫头,平常被娇惯坏了,担心她冲撞了太孙。因此才嘱咐的。”王定乾很是委屈,今天遇见肖忠良,听着肖太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太孙很喜欢子骊,把自己贴身的物件都赏赐给她了。只可惜子骊秉持规矩不肯和太孙亲近,太孙有些郁闷,王定乾一听就在心里埋怨着子骊不懂事。在家做大家闺秀状也就罢了,还敢给太孙脸色看!于是王定乾叫肖忠良给子骊捎话,叫她别惹太孙不高兴,要好好侍奉太后皇后和各位主子们。
“你个糊涂东西,白吃了几十年的饭的,还没你女儿懂事理。男人都是贱皮子,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名分未定,女孩子要矜持才值钱!你个糊涂东西,甄家还盯着良娣的位子呢。你是不是发愁你女儿小辫子不多不够给人家抓的!”王定乾冷眼看着儿子,几句话说的王定乾脸都绿了。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王定乾发觉自己下错一步棋,苦着脸求父亲想办法挽回。
“你回去和你媳妇说,我要带着全家一起去辽东,咱们是去守土卫疆的,把自己的家眷放在京城享受荣华,如何能叫那些将士们安心跟着咱们在辽东挨冻?我要上疏给陛下,要全家一起去辽东,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王长春眯起眼睛,长长的寿眉挡不住闪烁的精光。人生就是一局棋,不仅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还要走一步看三步。
王定乾吃惊地看着父亲,他结结巴巴的说:“全家都去,母亲上了年纪——还有子骞的身体也不好,她和贾家的婚事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走了她的婚事怎么办?若是子骊的事情定下来,她如何能跟着去辽东。辽东蛮荒之地——”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你看这几天贾家明显和咱们疏远了,他们是担心我要是败了或者死在辽东就好不认账呢,你以为子骊的祖父和父亲做了败军之将,她还能做太孙良娣么?你知道什么最好看么?就是看那些势利眼巴结献媚最好看!你打仗还行,看人就差远了!母亲和老二媳妇和子骥在京城,就是我们死了,王家也有个后人!”王长春恨铁不成钢的敲敲儿子的脑门,狠狠地瞪他一眼。
“哦,我明白了。”王定乾恍然大悟,挠挠后脑勺一脸大悟。父亲谋算深远,考虑周全,官场上看起来一团和气,什么老部下,老上司,同年同乡,可是一旦你有个风吹草动,那些笑脸都不见了。自己是被平常的笑脸松懈了精神,太孙良娣那里是选女孩子,是选女孩子的爹和祖父罢了。就连着大女儿的亲事,贾家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们可不想要给罪臣的孙女和女儿做荣国府的二奶奶。
“子骊那边怎么办?咱们也不能递话进去了!”王定乾担心起来女儿了。
“看子骊自己的造化吧。我是看好她的,她若是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处境,就不会莽撞了。”王长春看着窗外的夜色叹息一声:“人之命天注定。”
王长春的上疏在皇帝和内阁引起了轰动,皇帝自然是先把王长春召来劝他不要把全家都带去前线。谁知王长春先和皇帝回忆下当初帮着皇帝打天下的艰难,把皇帝说的忍不住忆往昔峥嵘岁月。趁着皇帝在感慨的时候,王长春一番身为武将不能怕死,自己要和守卫辽东的将士们同甘共苦的话,一番忠心剖白下来,皇帝一个劲的感慨王长春是大大的忠臣啊!比那些嘴上喊忠心,背地捞好处遇见困难就撤退的人好多了。于是皇帝准了王长春的上疏,还给他全权处置辽东一切军民事务,阵前专断的权利。
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皇后和太子妃还有太孙在听戏呢。“子骊丫头还是跟着哀家在身边吧,你祖父真不愧是跟着□□打天下的老人了。”太后含笑看着子骊叫她留下来。
“太后爱惜原不能辞。只是臣女岂能做不忠不孝的人留在太后身边,却放任祖父和父母在辽东呢。臣女虽然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也能帮着母亲做针线,为将士们缝制寒衣也算是尽心了。”子骊跪在太后跟前郑重其事的要跟着家人去辽东。
“你——那边冷得很,你受得住么?”太孙顾不上皇后和太子妃在场,急的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