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向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额上冒出一圈冷汗,战战兢兢的回道:“老太太,大太太气得狠了,一时冲动杖毙了红姨娘,事后想着老爷对红姨娘到底是不同的,便让把红姨娘送过来留待老爷处置。后来受了惊身子不大好,许是……许是忘了,这才送老爷回房歇着……”
“哦?闹了半晌,你们太太什么不是也没有?倒还成了委屈人儿了?瞧把你们老爷惊的,她人呢?将她叫来!早上瞧着还好好的,我倒不信她几步路也走不得!”贾母一辈子也不知杖毙过多少人,乍一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倒是无所谓,坐到主位上比谁都镇定。
王夫人给她倒了杯茶,“是啊,方才想请大太太过去说说话,结果没见着人,老太太心里头担忧,只得亲自过来瞧瞧,这都到这儿了,大太太还不肯出来,总归是……不大好吧。”
王熙凤状似羞愧的站在一边,“老太太消消气,大太太她……定是吓坏了,从前大太太厉害也是对着下人的,这回大老爷病了,大太太定是惊了。”
贾母听了她们的话更怒,她可没见邢夫人怕过什么,怎么会被这点事惊到?分明就是不想过来,这是嫌她老婆子多管闲事吧!
“走!我倒要看看她今日起不起得来!”贾母一敲拐杖,大步走出门去。王善保家的急得不得了,心里暗骂王熙凤吃里扒外,大房太太被责罚,大房奶奶能有什么脸面不成?
巫行云就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等贾母进门的时候,咳了几声以示虚弱。她想,邢云在老太太那吃的苦头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没面子,时常在小辈和下人面前被训斥,既然如此,为了给邢云讨回公道,她也该让贾母没面子才是。
透过纱帘她看到贾母已经靠近了床边,嘴角微勾,指尖一道北冥真气已经穿透纱帘射向贾母脚踝。贾母脚一扭就撞在桌角上,冲着大床五体投地的倒了下去,衣袖扫落茶壶头上身上湿了一片!
“啊——!老太太!”几个丫鬟尖叫着冲上前,和王夫人、王熙凤挤做一团,反而谁也没扶起老太太。
王夫人率先冷静下来,扬声喝道:“都退下!鸳鸯、翡翠,和我把老太太扶到榻上!小心别摔着了!”
贾母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腰侧撞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这都没她心里疼,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大的丑,对着大儿媳五体投地,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还被茶水淋了一头,她此时的样子怕是和疯婆子差不多,这么多人看见,传遍全府甚至传出门去,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都是邢氏这个丧门星害得!
榻离床比较远,鸳鸯几人吃力的扶着贾母挪动,王熙凤急得团团转,忍不住抱怨道:“这榻怎么摆这儿啊?翡翠你小心这些,看着脚下。”
巫行云又咳了两声,突然开口道:“你这儿媳几年也不进我房里一回,自然不知榻放在哪儿的。”
王熙凤一愣,回过头只能瞧见纱帘后模糊的人影,不可置信的想到邢夫人这是当着众人面敲打她?
巫行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说道:“弟妹,老太太如何了?咳咳,我急的厉害,偏又起不了身,你快给我说说。”
王夫人好不容易将老太太扶到榻上躺好,闻言夸大了几分哽咽道:“大太太你是没瞧见,老太太摔得狠了,伤得都开不了口说话了,也不知奴才是怎么做事的,好好的在屋里走着都能滑到。”
王夫人没看见贾母瞪她的眼神,没想到贾母恨不得所有人都不提此事,只想着要让贾母把事怪在邢夫人头上,好好的人受伤总得有个担责任的吧?
谁知巫行云根本不接她的话,反而说,“伤得这般重你还不叫大夫?你怎的做事如此不稳重?王善保家的,快派人去叫大夫来给老太太瞧瞧,咳咳咳,二太太做事不周全,你也不知提醒着些!”
王善保家的垂头应下,“是奴婢的错,本想着二太太身边儿还有二奶奶呢,哪用奴婢多嘴?没成想……奴婢知错了,往后会留意的,奴婢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王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刚要叫大夫邢夫人就开口说话了,她想着先挑拨几句,没想到就被邢夫人抓住错说道一顿,偏邢夫人是长嫂,教训她是应该的。王夫人扯了扯脸皮,揪着帕子道:“我也是担心老太太的伤,不亲眼看见老太太躺下放不下心,一时没想到那么多,倒不像大太太在旁边看着想的周全了。”
贾母见她们还有心斗嘴,气得直喘气,还有老大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么久也没过来看看她,都是些不省心的,没一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