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名字像是女人……”
“算吧,”要是有胸没那个就叫女人,那她的确是个女人。可要是比起彪悍来,一百个爷们儿也没她猛!乔青纠结了一会儿,点头:“姑且算她是女人。”
凤无绝忽然就笑了。
这笑中,很有几分哭笑不得,弄了半天,他在这一坛子一坛子拿醋当水喝,那什么见鬼的神秘情敌,是个女人?他一口啃在乔青嘴角:“那你不早说!”
乔青咝咝呼痛:“我靠,你也没问啊。”
凤无绝继续咬她:“没问你就不知道坦白!”
乔青咬回来,坚决不吃亏:“什么坦……”
她脱口而出,忽然一愣,眨巴着眼睛瞄着脸色黑里透明明显是又郁闷又恼羞成怒的男人,一眼一眼瞄上去,忽然就悟了!这男人,这些年一直不对劲,弄了半天是吃醋了?吃冷夏的醋?她一口口水差点儿没喷凤无绝一脸,埋在他肩头捶地狂笑了起来,坚决遵从这男人的想法,将满肚子心声毫无保留一点儿秘密都不剩地传递出去:“哈哈哈哈……”
凤无绝气的头发都快冒烟了。
转化为动作,就又是气势汹汹的一口,啃在她耳朵尖儿上:“老实点儿!”
乔青很老实的继续狂笑不止,那得得瑟瑟的笑声打着卷儿的就飘出去了,在重新恢复了寂静的大漠上,鬼哭狼嚎的连凶兽都吓的匍匐了下来。另一个营帐里囚狼捂着耳朵咕咕哝哝:“还说她不是凶兽,这笑的,就是一凶兽头子……”
凶兽头子才不管旁人怎么想,她这会儿正臭美的不行,双腿盘上凤无绝的腰,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我说,太子爷,您是不是忒喜欢老子,忒怕我跟人跑了啊?”
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就知道,这货绝对得得瑟个三五年,有事儿没事儿就拿这臭显摆。凤无绝咳嗽一声,低低应了一句:“唔。”
乔青眨眨眼:“虾米?”
他却扭过了头去,打死不看她。
乔青低低笑了起来,不同于方才那戏谑得瑟的笑,这笑温情暖暖,融融如春,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充斥着心头。多么深沉的一个人,多么傲慢的一个人,他眼中时常柔情蜜意,可真正想从他嘴里听见一句甜言蜜语,比上天都要难!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句,也只有当初翼州客栈里的那一回吧,连表白都是强势的宣告,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这一个“唔”字,就如同一个印章,那么短促、却那么有力的,轰然镌上了她的心房!
她笑眯眯地仰起头,在这人别扭到爆红的耳朵尖儿上啄了一下,听凤无绝饶有兴致地问:“那个冷夏……”
“唔……”乔青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指尖无耻地跳跃着,一点一点,从他硬邦邦的坚实胸口往下滑:“你真的想,在这个时候,跟老子讨论另一个女人?”
“该死!”一句低咒,什么冷夏什么情敌集体让她们见鬼去吧,凤无绝被她撩拨到口舌发干,喉结滚动,二话不说,转头就深吻了下来。不同于一开始各怀心思的那个吻,此刻才是真正的水乳、交融,既热烈,又缠绵。
那么轻柔的动作,那么浓重的爱意,淡淡流淌在这一方大漠营帐内,这一方黄沙滚滚的流沙海……
乔青和凤无绝走出帐篷的时候,已是第三天夜晚。
同是吃饱喝足,舔着嘴角一脸餍足状。正在外面围着篝火烧烤那只巨大的褐地蜥尸体的重人,齐刷刷一扭头,顿时集体暧昧的笑了起来。乔青和凤无绝才不理他们,一个是随便你们怎么想,一个是压根儿就除了自家媳妇看不见第二个人,这两个淡定非常地走了上来,同时飞脚,默契无比的踹开囚狼和项七,霸占着两人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大爷一样的,直让囚狼气的吹胡子瞪眼。
项七没这魄力,呲了呲小虎牙,小媳妇一样和洛四挤一块儿去了。
乔青接过野狗递上来的烤肉,吃的笑眯眯:“咦,那个人是……”
众人跟着看过去,她说的正是隔壁的烈焰营地。烈焰那两姐妹,那日带着人马寻了个边界处,今天又仿佛有了底气一般,重新带着人回了来,将他们旁边原本的一支冒险队赶走,鸠占鹊巢了下来。这会儿,他们也正围成一个圈儿,烤着猎杀来的凶兽肉,那焰红云焰飞霞两姐妹,正簇拥着一个老人说着什么。
凤无绝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来:“是焰惊川。”
“烈焰老大?”
“嗯,那人也是神尊高手,至今有个六七千岁了,一手创建了烈焰。”
凤无绝说的漫不经心,好像分毫没把那老头放在眼里,可乔青观他眉峰微蹙,知道那人恐怕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凤无绝这个人,很少会有什么表情,平时还好,越是在谈正事的时候,就越是冰块儿脸,最多皱一皱眉头罢了。而那一双如剑般斜飞的眉,蹙起的弧度越深,便证明事情越棘手。乔青看了眼他川字形的眉头,心下明了——大概是三颗星的麻烦程度:“不好对付?”
“你怎么对冒险队有兴趣了。”囚狼凑过来,半蹲在两人中间,解释道:“那人修为不可怕,心眼儿太多,也能忍!你看冒险队这个行当,刀口舔血,生死一线,危险又刺激,可换句话说,兴起和覆灭太容易了。每一天都有小型的冒险队成立,多则百年,少则三五人,可真正能做大的有几个?更不用说,做大了,还要维系上了几千年!”
乔青点点头,明白了过来。
如今百分之九十的冒险队,都是如凶兽这样的新晋队伍,老牌势力呢,除了逐风之外,也只剩下了那烈焰一支。就从这点上,若那焰惊川没个老谋深算的心机、稳扎稳打的心态,绝对做不到这一步:“够能忍的。”
“可不是,那人昨天就到了,非但没来这边儿找麻烦,还很客气地派人送了好些酒过来。啧,谁不知道烈焰和凶兽不对盘啊。”
囚狼说着,撇撇嘴接过龙天递来的一坛子酒,仰头喝了:“唔,好酒!给的这东西还算不错。”
正巧那焰惊川也朝这边看来,遥遥对她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青也意思意思点了下头,收回了目光:“啧,我是发现了,所有的老牌势力都有当忍者神龟的潜质。”那天那逐风头子是一个,今天这烈焰的老头又是一个,再想想当初凤无绝给她讲的,那‘啸天’曾经的老大也就是艾文的父亲,不也是个能屈能伸老谋深算的家伙:“唔,要是照这么推测下去,凶兽也早晚能成老牌势力。”
囚狼一脸迷茫:“为什么?”
乔青吹一声口哨,啃一口凶兽肉,朝凤无绝飘去一个笑眯眯的小眼风。
凤无绝立马黑了脸。
他不就是吃醋吃了这许多年,一直忍着没问么,这该死的,到底准备笑到什么时候!凤无绝咬着牙一把把乔青给扛起来了,倒栽葱一样,在一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和乔青哈哈大笑的背景音里,扛着她就回了房——这货得教育!
于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两人一直是在教育和被教育中渡过的。
具体谁教育了谁,这不好说,纵观这些年的经验下来,太子爷哪次卯足了劲儿发发威,最后总归是吃亏在他媳妇手里。反正外头的不论龙天还是忘尘他们,接连七八天,都没再看着这俩人的影子。
乔青和凤无绝,小日子过的是分爱恩爱。
除了每日一“教育”之外,更多的时候,俩人躺在营帐里,你侬我侬的聊着什么。她的过去,她的姐妹,半夏谷的日子,凤小十儿时的乐事,凤无绝的小时候,尚留在鸣凤的老太太,他来到东洲的亡客生涯……太多太多了,那些从前没机会或者忘了提的一些小事,有的温馨,有的好笑,有的追忆,他们一一在那小小的营帐里分享。
不时有乔青的大笑声传出营帐,带起外面沈天衣等人的含笑对视:“受不了,照顾照顾我们孤家寡人的心情。”
“你羡慕就去找一个啊!”营帐里,乔青往外喊。
“世间美人多矣,可惜,再无一个乔爷啊。”他耸耸肩,直言不讳。
凤无绝嗓音慵懒,慢悠悠道:“死心吧。”
外面顿时一片大笑,沈天衣翻翻眼睛,也跟着摇头笑起来,终于不用再看那男人的煞神脸了,马车里那半个多月,看的他都想自挂东南枝。一转头,正看见忘尘微皱的眉头,他面具下的表情看不到,只那双眉微蹙,耳尖微动,像是听见了什么。
片刻,忘尘抬起头:“出来了。”
“谁?”囚狼问。
忘尘只看着隔壁的营地,那里,是属于逐风的所在。
不用他解释,众人跟着看过去,顿时也发现了,那始终紧紧关着无人走动的正中间营帐之前,此刻正站着逐风冒险队的不少成员。另有一些人,也正往那处赶去,纷纷低头垂目,排好了整齐划一的队伍。帐帘一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
“老大!”
无数人猛然半跪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顿时引得整个流沙海忽然一静,那些散落在各个方向不论在做着什么的武者,齐齐哗一下站了起来!这正主,终于露面了!就连乔青和凤无绝也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那边的逐风老大,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就转过了脸。
两双,四目,一对。
逐风老大一颔首,淡漠地扭转了回去。
这样的举动,只让安静了下来的流沙海上议论纷纷,齐齐以诧异的视线望向了这边。那神秘的逐风老大,甚至没有对老牌势力主焰惊川有任何的招呼,却对那那日才和他们起了冲突的异域盟九长老,如此客气的点了点头?
“怎么搞的,还以为会火拼呢。”
“就是,看这态度,友好的很啊,他们认识的不成?”
“快去,去异域盟打探打探,早些知道这逐风到底在搞什么也好……”
乱纷纷的议论之中,不少人朝着这边挪了过来,有认识异域盟弟子的纷纷一脸谄媚地凑了上来。唯有乔青,她面具下的嘴角冷冷一勾,望着那一道意料之中的熟悉身影:“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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