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狂妄,她苏二小姐比苏谨妍更狂妄,论胆大,她苏二小姐连梁侯爷都不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云大公子姬妾。
“你真的不怕?”苏谨妍没想到苏谨心会不留余地地拒绝她,毕竟若她将苏谨心回到临安的消息放出去,苏谨心绝对是要进大牢与所有的苏家人关在一起,等待问罪。
威胁不行,苏谨妍又道,“苏谨心,我也不要多,我们姐妹二人平分如何。虽然你是未来的云家三少夫人,但我也老实告诉你,这云家水深地很,你在云家一个人孤立无援,只会腹背受敌,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没道理便宜了别人。若我们两人联手,别说在云家站稳,就是这偌大的云家,迟早也会是我们的。”
苏谨妍说的没错,江南第一世家云家,根基深厚,还盘根错节,若苏谨心嫁过去,没个人在云家帮苏谨心,苏谨心多半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但苏谨妍不知道的是,苏谨心现在不想再到云家去趟那浑水,一个小小的苏家,当日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那庞大的云家,还未怎么,就已经要送上半条命。
“你就不怪我当日杀了浩儿吗?”苏谨心故意不提自己在处州与云公子闹僵的事,而是一脸讥讽看着苏谨妍,这个庶姐,为了与她联手共谋富贵,竟连杀弟之仇都可以放下,果然是比她狠。
苏谨妍一听到浩儿,眼中闪过一道愤恨,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浩儿的仇,她是要向苏谨心这个小贱人讨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她笑得谄媚,“当初二妹不是说浩儿不是你杀的吗。再说,他已经死了,人总不能为一个死人活着是吗。”只要苏谨心这个小贱人同意跟她联手,她便有机会去争一争那云家大少夫人的位子。等哪日大权在握,苏谨心这个小贱人还怎么逃得过她掌心。
苏谨妍打得如意算盘,但苏谨心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上当的,她想了想,心中暗道,云澈已经回到临安了,看样子,她是躲不掉的。一个如此自负的男子,却被她一次次的戏耍,当日的定亲聘礼,更是与他而言是一场笑话,他会放过她才怪。
难道她就这么认命,去当一个侯爷的姬妾吗。
是,她是恨苏谨妍入骨,巴不得她死,可如今形势所逼,即使她不想着自己的安危,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她不能不为他们考虑,苏谨妍现在是云大公子的小妾,她在云家多少能听到一些消息,留她在云家,也算是一个眼线。
苏谨心打定了主意,道,“大姐,可否容我考虑几日。三日后,我再给大姐答复。”
苏谨妍见苏谨心松口了,笑道,“二妹,那大姐就等你好消息了。那银子?”说到最后,苏谨妍仍不忘那苏家大笔的银子。
苏谨心现在还不知道银子藏在哪里,可她依然故作镇定,骗苏谨妍道,“事成之后,少不了大姐那一份。就如大姐所说,我们是亲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呵呵……
苏谨心、苏谨妍姐妹两相视一笑,各怀算计着,心照不宣。
“那二妹,大姐先走了。”苏谨妍从未像现在那样,这般亲切地喊苏谨心二妹,而且是每说一句话都喊一下苏谨心二妹,苏谨心听得一阵恶心,但面上仍从容淡笑,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越过苏谨心,看到苏谨心身后跟着的张贵时,苏谨妍道,“这个是谁啊,看着似乎眼熟地很啊。”
顾六公子既不作揖,也不行礼,就这么直直站着,不搭理苏谨妍。
一个小小的家丁,也敢对她这么放肆,苏谨妍气得要发作,但苏谨心抢先一步,挡住苏谨妍探究顾六公子的目光,打圆场道,“这是张贵,以前在我们苏家前院当差,我想大姐贵人事忙,就算见过也忘了。”
原来是大娘当年从林家带来的下人,怪不得目中无人,苏谨妍现在一心要和苏谨心联手,并还觊觎着苏家的那笔巨额的银子,可苏家这大笔的银子,眼下除了靠苏谨心,苏谨妍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找到,若与苏谨心鱼死网破,她不仅分不到一杯羹,还有可能惹来一身麻烦,正因如此,苏谨妍也就忍下了这口气,“原来是张贵的,呵呵,难得我们苏家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不错,不错……”
皮笑肉不笑地与苏谨心再次寒暄几句后,苏谨妍就带着她那几个小厮,趾高气扬地走了。
苏谨心缓步走入又湿又暗的牢中,这时候,苏老爷已经自己艰难地爬了起来,却依然狼狈,不似当年威风八面,一句话便可定苏家所有人生死的苏老爷。
“爹,我跟娘一起回来了。”苏谨心没有去扶苏老爷,但言语间却像个孝顺的女儿。
苏老爷扶着牢中的墙,也终于看清了苏谨心的容貌,他擦了擦眼,有些不敢置信,刚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现在,苏老爷确定了,是他那个狡猾奸诈的女儿苏谨心。像,真像啊,若当初她是这副模样,他怎么将她丢在苏家的那个偏远院落里,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苏老爷的眼中后悔交加,一身肮脏的囚服,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在这个嫡女面前,苏老爷忽然下意识的无地自容,与羞愧难当。
牢房里面没有床,地上铺着腐烂的枯草。
苏老爷是闻习惯了,但苏谨心被这枯草的发霉味,难受地捂嘴,想要干呕。
“没事吧。”顾六公子关切地想要去扶苏谨心,却被苏谨心用眼神拦住了,这几个牢中虽然都关着的是苏家人,但小心谨慎些还是要的,他的身份还不宜暴露,等皇上发完讣告,他也就安全了。
苏老爷狐疑地看了张贵一眼,是林氏身边的人。
“你娘的病好些了吗。”刚刚还信誓旦旦要休了林氏,这会儿在苏谨心面前,苏老爷又装作关心林氏的样子,问起了林氏的病情。
苏谨心也不揭破他的谎言,而是笑着道,“爹这么看着女儿,莫不是想起了当年什么事?”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苏老爷故意装糊涂,“谨心,你想说什么?”
“爹,就是当年您救了娘,让娘心甘情愿地嫁给你的事啊。”苏谨心提醒道,而这话里有话的提醒,让苏老爷面上大惊,险些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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