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大夫听说高公公来了,也不好奇,一直蹲在黑茶树下研究着树下的花草和泥土。直到寻海涛端着瓦盆来找他,请他鉴定三棵药木时,才站起身,接过盆子端详那几株药苗。
“这个叫七明子,这个是舒筋木,那个是跑得快……”
“好东西。这个跑得快……我得赶快把它们先种起来,”
老王跺跺鞋上沾的草泥,一边思索,一边语无伦次地往石板路走去。
寻海涛跟着他,感动得眼角一潮,一个多月来老王就这个样子,不是研究那个跟面粉一样的毒药,就是在这黑茶树下研究草木泥土,除了和夫人、老爷谈研究的事,不象从前那样爱说话,有时和人说一句话吧,都是扯东拉西,几重意思并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脑子有点问题,实际上他是在抓紧时间为浩然研配解药。
老王边走边看着三株苗根上包的泥和微露的根须,分辨着它们的性质,“这个要用种在阴背之地,这个要向阳些,这个……全无讲究。”
突然,他转身看一眼海涛,“先前郑四来说高公公来了,天华林和云溪庄归寻家了?”
海涛点点头。
老王调回头,飞快地走,边走边念,“我……下午就要去云溪庄……那边往北可是有好多草药……”
到了药地边,海涛拿起地边的药锄帮着他挖坑。
“高公公还有带别的消息来没有?”老王这才询问。
“就是说创办茶学会和医学会的事。别的好象没有。”
老王把一株药木小心地放进坑里,认真地看着他,“这是林新全带来的?这家伙出行之前来寻家,悄悄给我说这次争取给我们带些宝贝回来,就这么几株药苗?”
最重要的还没和老王说。海涛笑着把林新全回来的事讲了讲,“还有十来种药材稀奇的种子。因为家里有客,这三株苗离地太久。夫人让我先拿出来种上。”
“有十来种?”老王念一句,手上去激动一抖,“林新全还真是说话算话。”
这一次林新全算是带了十三种稀奇的药木回来。老王笑得下巴上的胡子不停地颤抖。海涛抿嘴一笑,老王这家伙就是只喜欢这些东西。他也懂些药理,光看名字,就觉得这些东西里并没有能帮上治浩然病情的药。高兴之余,心中淡淡地升起一缕倜怅。
“我要回去看看。”
种好药苗,老王满手是泥地往寻园里跑,象个孩子一样,连跑脚上的泥边踩得四溅。
“老王回来了。”月鹃在门口边看到他飞跑过来。高兴地说。
高公公蹭地一下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门口处,“老王这家伙可爱。有本事,我可是有专门给他带好东西。”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衣袖,生怕宝贝这就露了出来。
老王跨进小厅,环视一眼屋里,眼神快速扫过每一个人和屋里的东西。看到侧边的低几上放着一包东西,也不和大家招呼,径直上前打开布包仔细看起来。
“老王。你辛苦了。”高公公象主子一样笑嘻嘻地走上去,同时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巧的玉器,“瞧我送你的宝贝。”
老王转头瞪他一眼,一掌向他手上的东西打去。“拿些破玩意来忽悠人?去,一边去。别影响我看东西。”
他打得太重,“啪”地一下把高公公手上的东西打落在上。摔得粉碎。高公公脸色一变,气急败坏,“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喜欢就说不喜欢的话。怎么一下就打烂它?这可是尚宗皇上赐给我的玉迦叶,这可是人头鸟声的妙音迦叶,价值不菲!你……你……”
满地碎玉。高公公心疼得滴血,带着哭腔跺脚道。掏出根手绢抹着睁角,“我可真是热脸贴直冷屁股。早知这样,我就不把你这民间草医当成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