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一愣,祖母真是明察秋毫。
“香儿,莫去打听这事了,以免沛林知道难过。虽然那周氏后来说话客气,可是先前来铺子时,还是趾高气扬。若是沛林的家人,要来找他,早就来了。”莫氏叹道。
“可是我觉得她们好象都是挺好的人。”寻香说着自己的感受,对那几个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莫氏拉着她的手,疼爱道:“傻丫头。大户人家的贵妇,在外当然是慈威并俱,涉及名誉和利益时,可是没个手软的。我在娘家时,可是见多了这样的人事。你呀,还是太单纯了些,小心些,当心到时别亲没认着,还惹得人家厌烦你。”
寻香点点头,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怅,若周氏她们是沛林的亲人,相见却不能相认,那真是太遗憾了。
“走吧,咱们铺里忙着呢。”莫氏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寻香抿紧嘴,吸口气,提醒自己,勿庸人自扰,就算是沛林的亲人在面前,也得当作从未有过那层关系才行,寻园现在要紧的是过安稳日子。
午末,马老爷带着舞狮的告辞了,寻香答应他七天后再给他十斤凤鸣香兰。
申时,铺里来往的客人少了许多。寻香和沛林盘点着今天的生意,寻天化喜悦地禀报,“少奶奶,少爷,茶饼卖两百文一斤,茶点一共卖了五百斤,作赠品送了两百斤,去年的老茶香卖光了,新出的都卖了二十斤,甘类状元卖了二十斤,甘类榜眼卖了三十斤,……极品状元卖了十斤,普类茶卖得最好,普类探花卖了整整一百斤,连我们去锦县进的锦镇名茶器都卖了五十套!”
沛林算盘打得飞快,寻天化报完,沛林已经算出来,今天竟然有五千多两的营业收入。
沛林指着算盘让祖父祖母和寻香看,谷庭仪和莫氏不动声色地,只是微笑一下,寻香有点轻飘飘的了,今天有酬宾,所有货品有打九折,若不打折今天就上六千两的营业额了,扣除成本,寻家今天怎么都赚了三四千两。
寻香深呼吸一下,按捺着激动,当务之急得解决供不应求的问题。
接连三日,寻家茶行的营业额都在五千两以上。老树茶行和雅茗行被寻家吸走了大多数高端茶客,同行早把寻家的帐看了大概。“寻家茶叶比金贵,寻家茶行日进斗金,”跟秋季虫赛一样在巡城传得热火朝天。
汪氏来到巡城后,听闻了寻家大茶行的生意好得很,莫名地心中更酸,这日汪三带着二姐一家游内河,清凉的秋风吹不灭汪氏心中的烦恼,如果当初把寻家那片房地先买过来,发财的不是华姿吗?
沛丰早就想在巡城来好好玩一番了,眺望着红罗街上的红男绿女,风流的心思暗暗荡漾,根本就没心思理会妻子的嫉妒之心。他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惯了,只要他有吃有喝,永远不愿动脑去想太多如何赚钱的事,他觉得他家的产业够大了,六七十万两银的家业,在浑水县仍然首屈一指。
汪氏靠在舫船的大窗上,狠狠用手帕摔下丈夫,“你真不关心?若是当初我们帮华姿弄到那片地,她又没空打理的,由我们出面来经营,你算呀一天五千两的营业额,就是只赚三千两,一个月可是九万两呀,一年可是上百万两的银子呀。我现在算明白了,为何华姿当时偏要那地。可是你祖父,这个胳膊往外拐的死老头竟然帮着扫把星。我就奇怪,那天送她扫把,她怎么不倒霉呀?”
汪三怕了她姐的唠叨,带着闵五和闵六在后舱,一边看景,一边悄悄给他们讲红罗街的趣事。
沛丰受不了女人嫉妒和啰嗦,自顾往后面去找汪三他们,只剩汪氏和一双儿女,宝笙不懂事地对她娘道,“你都说了寻香是扫把星,再送她扫把,那不是让她扫得更旺吗?”
“你是骂娘送错了?”汪氏看着女儿天真的样子,心中更恼,却冲她发不了脾气。
魏婆子连忙招呼着宝笙,“姐儿别胡说。”
宝笙坚持道:“我要是娘就不送她扫把,送她一把大剪刀,把扫把上的毛须全剪碎,它就神气不了嘛。”
明强一只手掩着嘴笑起来,另一只手摸摸妹妹的头,对汪氏道:“母亲别生妹妹气,她小还不懂事呢。”
汪氏哪舍得生自己孩子的气,看着明强,心中一动,问道:“强儿,要是你,你会怎么对付扫把星?”
明强扬扬浓黑的眉毛,一双明亮的大眼眼闪过一丝阴恻,“母亲,这事你应该快点告诉祖母和姑妈,既然原来那地我们就要买过来的,现在抢回来还来得及!本来寻香能买上地,用的就是曾祖父和曾祖母的钱。说来那地还是应该姓谷,那铺子也应该姓谷!”
儿子比他老子出息多了。汪氏心里舒慰开来,连忙让人拿了纸笔来,亲自给婆母和小姑写信。
秋风清凉,河水荡漾,河上不时有一只歌舞欢腾的画舫经过。
“铃儿姑姑。”宝笙看到一只漂亮的画舫经过,里面坐着个美丽的女子,摇手大叫。
汪氏一惊,放下笔,往外面看过去,那不是威远候爷的亲戚吗?连忙向对面摇摇手帕,“铃儿妹妹。”
铃儿带着两个姑娘,看清到对面的画舫上的主人,却是威远侯家的亲戚汪氏,笑着摇摇手,算是打招呼,同时让个姑娘去叫人把船快速开走了。
汪氏看着顺下水快带而去的船,怔怔地发呆,铃儿来了,她母亲和祖母应该也有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