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去取银子。”寻香已经备好一箱钱,放在内屋,转身欲进屋,仓夫人拉着她坐下,“今日当二位老人的面,我告诉你们,金碗你拿回去,紫虫我带走,欠款的事从此两清。”
寻香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以紫虫抵债,想着这虫本来就是她原来培育的,她怎么能这样占人家便宜?连忙摇手道,“不不!还有夏收和秋收的一半收成,得分给你呢。”
仓夫人笑道,“不用分了。原来你捡到金大王还给我们,可谓拾金不昧,如今你又得到紫蝈蝈,这庄子我都卖给你了,若再用拾金不昧形容,是牛头不对马嘴。这紫蝈蝈虽不如金大王稀奇,可是也是罕有的品种,在市面上怎么都要卖几万两银。若按原先的约定,当季的收成我们两家平分,这虫也算收成,它那一半虫价足以充抵你欠我的银子和粮收。而且妹妹的符水珍贵,用符水把它养大许多。这个品种最难的就是让它长个头,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个困难。所以,你不欠我了,而且我们的合约可以销毁了,往后这地你随时都可以变卖。”
仓夫人从怀里取出合约,当众撕碎。寻香和沛林竟不知说什么的好。
谷庭仪感叹道,“仓夫人果然是女中君子。令谷某好生敬佩。”
仓夫人淡笑一下,又道,“本来我当好好与妹妹叙叙的。可是我得带着紫虫走了。妹妹,你送我一程吧。”
寻香拉着她的手,不依道,“姐姐,再怎么得吃了午饭走!”
莫氏、谷庭仪、沛林全都盛情挽留。
“夫人,竹穗摘来了。”仓俊从外面走来,将刚去后面摘的一根波斯麦竹穗和一桠竹叶递到仓夫人面前。
仓夫人拿过竹穗,对寻香道,“再向妹妹讨点符水,好吗?”
寻香进内屋,盛了一瓶灵池水出来,放到她手上,“这个你带在路上,给虫儿用。”
仓夫人倒点符水在竹穗上,对着紫蝈蝈逗弄几下,吹几声哨,又蝈蝈地轻叫两声,紫虫爬上竹穗,丫环将刚才放金碗的盒子摆好,原来里面是个玉质的虫盅,仓夫人将竹枝放进盅里,方把竹穗放到竹桠上,然后撒了点瓶子里的水,紫蝈蝈咬着撒过水的竹叶,在新居里算是安定下来。
“好了。我得走了。若是晚了怕路上遇麻烦。今下午皇城会有一帮特史要出来,虫赛期间,你们千万不要去斗乐场和斗乐街。”仓夫的人说得极凝重。
莫非朝中有事?谷庭仪惊赅地看着她,“仓夫人,可否明示?”
仓夫人道,“太子登基前,皇上要整治一批人,为他铺路。秋赛我不参加了,将直接举家迁往波斯国。所以我得走了。”
寻香愕然道,“那你家的粮行……”
“不过是桩生意。粮行已经转给官府的买办,手续都办好了。”
寻香握着她的手极舍不得,“姐姐。我有好多话和你说呢。”
莲儿端着一杯茶,小声道,“仓夫人,我家少奶奶特地让我泡的极品状元茶,你都还没喝一口,这茶可是少奶奶亲手制的。”
仓夫人惊喜地从莲儿手上接过茶,“妹妹会制茶?我品品。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茗了几口,震惊地看着寻香,半晌才对仓俊道,“仓俊你尝一杯看看。”
莲儿递一杯给仓俊,他品罢,惊讶地道,“寻当家,你制茶的手艺术竟然如此绝妙?你这茶准备卖多少钱一斤?”
寻香脸红红地道,“北城的一个朋友分给我一片小铺子,我要自己开茶铺。前些天,我以三十两一斤的价订,卖三百斤比这次些的茶给辘轱县的马老爷。”
仓夫人点点头,“你的茶虽好,三十两一斤出整货,合适了,有的利益你得让别人去赚去。妹妹还有这茶没有?有的话送一斤给我吧。”
“多的没有,一两斤却有。”
寻香前天早上制了三斤极品状元,去隔壁的储茶室包了两斤极品状元,交给仓俊,知道仓夫人真是急着要走,眼红红地握着她的手,“姐姐,我送你吧。”
“仓夫人,往后你们可得再来。”沛林声音涩涩地,也极舍不得,难得遇上这么投缘的朋友。
仓夫人看着他,笑道,“我家两个儿子一直把你当先生记着呢。往后有机会,我再带他们来看你们。沛林兄弟,你可得努力康复。希望下次我们再见时,你便全都好了。”
“劳烦仓夫人这么关怀,我会努力的。你们将来多保重。”
谷庭仪和莫氏要跟着寻香送仓夫人出去,仓夫人拦着他们,死活不让他们出去,“二位老人请留步,有妹妹送我就行了。”
走到内院洞门处,莫氏拉着谷庭仪道,“好吧。就让你们姐妹俩再说说悄悄话吧。”
寻香和仓夫人手牵着手,两人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