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林这么年轻便精熟这些,真不愧是谷庭仪教出来的。”仓夫人看到沛林教是极细,心情大好,她虽学识丰富,毕竟没上过考场。沛林常常被谷庭仪做科考训练,因此给仓家两公子讲起来,头头是道。
“谷家祖父可是说过,沛林将来一定能考上状元的。只是他现在这伤耽误了事。”寻香对丈夫的才华很信得过,前世谷柏新当了两年学督,很多事都要回家和沛林商讨。
“沛林的伤会好的。”仓夫人安慰她,走进花圃给寻香介绍里面的植物,“你可听好了,这些都是异国植物,打理起来很复杂的。这是西洋人参,这是罗马茱……这茶林里有种翡翠碧丝,可是极好的绿茶,可与西山绿茶蓖美。”她一进花圃和茶林,便如数家珍,絮絮叨叨不已。
寻香认真倾听,一一细记。不时分神,掂记着仓俊出去办的事。
其实仓夫人也怕那伙计离开巡城了,万一那人不上皇城脱赃,便难捉到他。
午初,她们回到仓家内院,仓俊回来了,跑得满身是汗,细细禀报了上午的事,“夫人。我找了个人去如意行买珠,铺里的执事说,可以打听打听,却没一口答应得实。我派去的人为了表示诚信,已经先交了五十两定钱。”
仓夫人点点头,对寻香道,“明天一早,你让风伯明天带着两个人同行,带着粉珠去如意行一趟,若是没看到那伙计,也别说穿怎么不见那伙计,只说顺路来看看,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买珠,然后透一丝风,说如果不好卖,手上还有一颗珠子就去典当算了。让那家执事知道你还有一颗粉珠便行了,若是那伙计在,见到你还有一颗珠子,必然会再打这珠子的主意,就与他约后天,让主人来定板。”
“如意行的执事会上当吗?”
“干坏事的人都贪财,只要听说有大利,没有不想的。”
虽然有仓夫人出谋画策,又派了仓俊找人帮忙,这事在扳回来前,寻香心里仍惴惴不安。
晚上,寻香把风伯和老王叫到上房的小厅,和他们说了那珠子被人骗了。
风伯气得直打自己的头,“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些细微之处,只想着是一家正规的店铺?”
老王却是又气又恨,“狗日的,黑心肠的,捉到他的把柄,定要把他们告了官。”
“这事要作两手准备,一是不报官就扳回来,二是可能得报官,和官府一起拿住他们。但是都要明天风伯去趟如意行再说。”寻香按仓夫人教的,交待一番风伯。
风伯听懂了仓夫人的手段,气恼中不由一笑,“仓夫人果然是女中丈夫。得了她的指点,只要那伙计还没离开巡城,我们多努力把这事扳回来。”
次日一早,风伯带着郑四和白胜进城卖桃子,顺便去了一趟如意行,风伯让郑四在外面看着担子,和白胜带着珠子进了店里。
果然,柜台里的圆脸执事象不认得风伯一般,搭着眼睛。铺里不见了那天签契约的郭执事,另换了个二十几岁的青衣伙计拿着抹布在抹橱柜。
“邱执事。”风伯向那执事拱下手,执事坐在柜台里,翻翻眼皮,看一眼他,淡淡的表情,不说话。
风伯故意把个帕子包着的珠子放在柜台上,露开一角显出珠子来,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邱执事,这两天来问珠子的多不多?”
邱执事又翻翻眼皮,还是不出声,瞟了一眼那帕子里的珠子,粉生生的跟前天的象是一对。
“是不是问的人少?”风伯眉头一皱,自顾说话,“我家老爷得了重病,家里急用钱的。唉,若是问的人少,这一颗我就拿到当铺去问一问,当铺兑现钱的。”
“你想兑多少钱?”邱执事终于冷冷地问了一句。
“说实话。我出来先去帮主人问价,到底兑不兑成钱,还得少主人作主。就是不知道兑不兑得上五百两,邱执事能不能帮我掌掌眼?”
风伯讨好地看着他,又向白胜撸下嘴,白胜跑出去,抱了两斤熟透的苞谷桃进来放在柜台上。
“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这几个桃子请你们吃。”
风伯满脸乡巴佬的讨好样子。前天吃了亏,昨晚一夜没睡好,决心今天要把事办好,把那伙计给再诱出来。
邱执事搭着的眼皮,隐藏着看不见的舒慰,这乡下,实打实的乡下人,拿起珠子看了看,淡淡道,“要当五百两可能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