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迅速地抬头,打断她:“祖母,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老祖宗还很不习惯自己说话被人打断,心生不快,又发现二姑娘盯着甄宝人的眼神儿不善,又诧异起来,心想莫非别有隐情?“不过是说了魏静香和韩露雨责问你关于西王母祥云图的事情,可还有其他事?”
“是还有桩事。”二姑娘直直地盯着甄宝人,“七妹妹,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老祖宗看看甄宝人,又看看二姑娘,皱紧眉头。
甄宝人淡淡地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需要禀告老祖宗的,二姐姐你就说吧。”
二姑娘轻蔑地笑了笑,说:“七妹妹你是心虚吧?”
对于她的没完没了,甄宝人已经十分厌烦了,因此也没好声气地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二姐姐尽管直言,有老祖宗在呢。”
“二丫头,到底是什么事,你尽管说来。”
“老祖宗,七妹妹跟薛大少爷在后花园当着众人的面……”顿了顿,二姑娘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眉来眼去。”
这四个字,在旧社会可是个了不得的事儿,倒把老祖宗给惊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只是惊异地看着甄宝人。
甄宝人不由失笑,耸耸肩膀,一摊手说:“我今日才知道,二姐姐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她转眸看着老祖宗说,“老祖宗,实际情况十分简单,不过是我头上别着的花钿被二姐姐的猫撞到地上了,薛大少爷正好路过,顺手帮我捡起来,却不想到了二姐姐眼里,居然就成了眉来眼去!”
“呸!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捡个东西是没错,那你冲他笑个没完?”
“什么叫笑个没完?你这话我完全不明白!人家帮我捡东西,我微笑致谢不过是出于礼貌,不笑难道要冲他哭吗?”甄宝人看着二姑娘,眼神儿都直了。
二姑娘这样的人,即使放在现代,那也是一朵儿奇葩了。
老祖宗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了个大概,心想,莫非这国公府的薛大少爷也属意七丫头,所以锦文长公主才会着人来提亲?
她的眼光和二姑娘怎么可能一样,如此这般一联想,心里越发地高看甄宝人一眼,转而低声喝斥二姑娘:“你怎么做姐姐的?七丫头一直不遗余力地维护你,你反而处处埋汰她。别人帮忙捡个东西,道一声谢,笑一笑,也是理所当然的,虽说是男女有别,也不能不顾人情礼仪不是?”
二姑娘窝了一肚子的怨恨,原本以为老祖宗会帮着自己,没想到她居然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顿时傻眼了。怨恨、愤怒、酸楚汹涌而来,堵塞七窍,鼻子塞了,眼圈红了,耳朵也听不到了。
今儿这一整天,魏静香与韩露雨的背叛、甄宝人和薛晓白的当面“羞辱”、老祖宗的斥骂……
甄盼人也不过是个将将十四岁的姑娘,心高气傲的,如何能受得了?而她又没有自省意识,从自身找问题,反而怨恨起所有的人,觉得她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而这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甄宝人。
甄宝人看到二姑娘盯着自己的眼神忽然爆出狠戾之色,不由暗暗心惊。
老祖宗也看到此刻的二姑娘忽然目露凶光,心里十分不喜,又觉得大夫人教女无方,就凭着二丫头的资质,想获取安王妃的位置,恐怕难于登天!这样一想,更添几分不耐烦,于是摆摆手说:“七丫头,你先回去歇息吧,我留二丫头说几句话。”
甄宝人答应一声,先退出老祖宗的院子,出了角门后,秋芝先忍耐不住,嫌恶地说:“这个二姑娘蛮横不讲理,明明你今日帮了她多大的忙,她却一而再再三的冲你发火。”
甄宝人默然不语,心里转着念头;这二姑娘分明是打算与自己势不两立了,这一点她倒不怕。
从前二姑娘对待她,也从没有看顺眼的时候,时不时地破坏一下,给自己设置点儿障碍,不过因为自己替换了原主,事事谨慎,因此她的杀伤力并不强。
但是刚才,她眼眸里是货真价实的仇恨,这往后,她怕是要彻底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她俩快走到莲汀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二姑娘一声怒喝:“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