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少爷到底在不在呀?”雀儿问完了,奇怪地发现眼前四个小厮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开口回答。
终于,其中一个小厮叫顺安的回答:“在是在,正闹着性子,我劝你别去撞这个霉头。反正,你要去自己去,我们可不替你通传,到时候挨了骂,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闹性子?雀儿听了,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家的薛大少爷,可不是什么喜欢悲春伤秋的性子,又被扈国公和长公主宠得无法无天,只有他给别人气受,没有别人敢给他气受,他这是闹的哪门子性子?
不过她只是一个二等的小丫鬟,可不敢乱打听大少爷的事情。
前一阵子,听说夫人跟前一个二等丫鬟,便是私下里偷偷跟小厮们打听薛大少爷的事儿,被薛夫人知道后,什么也不问,直接卖给人伢子了。
“各位哥哥,我真的是有事儿,一帮人都等着呢!咱家姑娘叫我过来借个灯罩,麻烦你们去跟大少爷禀告一声吧。”雀儿说着,还蹲了蹲身子,道了个万福。
小厮们都知道,薛君宜与薛晓白虽非一母同胞,兄妹俩的感情却很好。但大少爷脾气却又不是闹着玩的,面面相觑一会儿,顺安说:“小麻雀儿,不是不替你报,实在是因为少爷今儿不太高兴,脾气很大。再说这会儿天色亮堂,要灯罩做什么?晚点再来吧。”
“可真不行,府里今儿来了客人,姑娘们都等着呢。”雀儿可怜兮兮地说,“我若是回去晚了,就是咱们国公府怠慢人家了。”
小厮们也知道今日有贵客临门,互相推搡着,自己都不想去当这个差。
推来推去,还是顺安懒洋洋地站起身说:“唉!怎么每次都是我?算了,我先溜进屋去看看吧,若是少爷心情好转,就帮你通禀一声。要是不好,我可不敢说,怕挨骂。”
雀儿感激地点点头。
顺安揭起帘子进屋里,站在厅堂门口探头探脑地往东屋看。东屋是薛晓白平日消闲的地方,屋里陈设着他收藏的宝剑好刀名弓,他常在屋里把玩这些兵器。
这会儿东屋的门开着,也没有挂帘子,所以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薛晓白正站在临窗的方桌前,一只手拿着出鞘的寒光凛凛的宝剑,一只手拿着白布细细地抹着。
旁边背对着门站着的,正是他的贴身小厮平安,嘴里正叽哩咕噜地说着话:“……我的大少爷,你还在臊什么呢?理由也是现成的,这不马上就是重九了?你要给董先生送几盆万龄菊,不去咱们自家的菊圃里挑?难道还跑出去买不成?”
薛晓白不耐烦地说:“我有什么好臊的,我难道怕谁不成?等她们走后再去挑不成吗?”
平安说的口干舌燥,见他还死鸭子嘴犟,明明心里想看的不行,倒好象是自己逼着他一样,不免泄气。“成成成,只要少爷你说成,平安难道还敢说不成呀?”
薛晓白一看平安不再逼着自己去看了,却又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心里烦恼,发起狠来,挥剑重重地斫在木桌上,“噗”的一声,入木三分。
顺安一见主子拿剑将桌子砍了一个大口气,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跑。
薛晓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正好心里不爽,低喝一声:“顺安,你鬼鬼祟祟的在外屋做什么!”
顺安心里连迭叫苦,主子发了话,自然不能再跑,只得磨磨蹭蹭地蹩进东屋,硬着头皮说:“大少爷,是这样的,君宜县主派了雀儿过来借灯罩,叫我进来禀告一声。”
薛晓白没好声气地说:“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你也来禀告我,觉得少爷我是闲着没事儿干了是不是?不就是一个灯罩吗?拿给她就是了。”
“是。”顺安心里暗叫“谢天谢地”,然后转身就要走。
薛晓白忽然想起,薛君宜这会儿正跟几个姑娘赏菊呢,怎么好端端地跑来借什么灯罩,再说这会儿青天白日的,要灯罩做什么?心里忽然好奇起来,连忙说:“等等,什么灯罩?”
顺安心里一跳,摇头说:“她没说清楚。”
“她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问清楚?白长这么一个脑袋瓜子了。”薛晓白斥骂他一句,“叫雀儿进来吧。”
顺安一听更高兴了,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连忙出去,把雀儿叫了进来。
薛晓白粗声粗气地问:“君宜要的是什么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