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文大长公主拜托镇国公夫人来伯府说和薛晓白的亲事,大夫人本来是很激动的,谁知道人家一开口,却说出长公主看中的是甄宝人,她的第一感觉不是荣耀,而是羞耻。
如果不是顾忌着三家府邸的面子,她都想拿根棒子将镇国公夫人打出府了。
她简直搞不懂了,伯府究竟对这个七丫头造了什么孽?二姑娘与东平侯府世子魏铭秀的大好婚事,不知道七丫头怎么就得罪了宫里的魏贵妃,莫名其妙被毁掉了。
这扈国公府从天而降下一桩大好的婚事,居然又让七丫头给抢走了。
自打去年七丫头大病一场痊愈之后,她就是存心来给自己添堵的,大夫人越想越气,手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要把这桩亲事留给自己的巧丫头,实在不行,那就搅黄了它。
反正,这样风光的一桩亲事,绝对不能给七丫头就对了。真的成了,一个出身不明的贱丫头成了未来的扈国公夫人,一品的诰命,甭说比她的品级,就是比伯府里老妖婆的品级都高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呀!
只要一想到,甄宝人总有登上扈国公夫人大位的一天,这府里日后上上下下都得逢迎着七丫头,这个大夫人一直当阿猫阿狗一样养着的人,那时她还不得活活郁闷死去!
大夫人既然主意已定,在心里反复斟酌着语句,对老祖宗说:“母亲,您可别生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无意贬低七丫头的身份。我总觉得眼前这桩事儿说起来有点儿奇怪,您想呀,以长公主和扈国公府这般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看中了咱府里的一个庶女?所以,方才镇国公夫人过来,我原以为是替二丫头说的,这才符合常理呀?”
老祖宗摇头叹息说:“唉,你哪里了解长公主那人的个性?她年轻时就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个,行事做派不可以常情来论。她与古月真人交好,七丫头投了古月真人的缘份,被收为俗家弟子,多半是古月真人在她面前说了七丫头的命格,她才会不拘一格的。”
提到古月真人,大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又是一段恨。
人家长公主府看中的,哪里是伯府的一个小小庶女,分明是大名鼎鼎的古月真人的唯一弟子呀!
她想自己掏心掏肺与这老道姑交往了十来年,没少捐钱给她的三清观,一心想要她在京城那些贵人跟前,为自己的二姑娘美言几句,她却一声不吭。
如今看来,这段交情反倒便宜了七丫头,明面上,自己不也是七丫头的母亲吗?
不过是一瞬间,大夫人就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不讨好这个人了,捐钱就更不必了。
古月你这个的老道姑,既然口口声声和七丫头有缘份,你就守着这缘份吧,还想沾咱伯府的光,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老祖宗听听大夫人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思忖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开口说:“依我看不如就这样吧,你改日亲自去拜访一下锦文大长公主,探探她的口气。若是咱家的二丫头能许给薛大少爷,门当户对,璧人一双,那当然是最好了。”
大夫人惊喜莫名,立刻点点头,说:“还有一桩亲事正要来回母亲,您还记得上回我同您说过的么?是说给咱家六姑娘的,浙东陆家二房的嫡子,家境极好,人才也出色,您说再私底下打探一下。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说是为人踏实,恪守孝道,身体康健,才学也不错,如今已有功名在身上,前途远大地很。”
这桩婚事原就是替六姑娘说的,老祖宗这会儿正为七丫头的亲事儿心烦,也懒得在一个庶女身上太费心思,随口说:“这事儿你做主就是了!打听清楚就定下来吧,浙东陆家也是世家大族,与那卢家不差什么,教育子弟不会差的。”
大夫人频频点头,双眼一亮,心里一喜。
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子弟当然是不差,这位陆少爷对外的风评也不错,只是隐隐听说似有龙阳之好。
大夫人便是冲这一点选的他,否则,这样好的人家和人才,她如何肯给了仇人的女儿?她这前半生因为琳姨娘大部分夜晚都是独守空闺,少不得也要让她女儿尝尝这滋味。
将来若有人问起,她大可流着眼泪说,当时也是派人打探了的,可是这种**的事儿,竟然打听不出来,真可惜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