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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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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才刚刚落音,却是见到两名僧人抢上峰来,禀报道:“启禀师叔祖,圆真手下的叛逆纵火焚烧达摩堂,幸得明教洪水旗下众英雄仗义,已将烈火扑灭。”

空智走到张无忌身前,合十礼拜,眼中尽是感激,少林古刹若再遭受火灾,就真的是自己的耻辱了,便说道:“少林千年古刹免遭火劫,全出张教主大恩大德,合寺僧侣粉身难报。”

张无忌还礼,连忙对着空智,说道:“此事份所当为,大师不必多礼。”

然而这时候的空智还是放心不下,看着黑烟渐少,不由道:“空闻师兄被这叛徒囚于达摩院中,火势虽灭,不知师兄安危如何。张教主与众位英雄少待,老弟须得派人前去察看。”

成昆听到了空智的担心,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无比自信看着众人说道:“空闻身上浇满了牛油猪油,火头一起,早已了帐。洪水旗救得了达摩院,须救不得老方丈。”

忽然峰腰传来一人声音,说道:“洪水旗救不得,还有厚土旗呢。”却是范遥的声音。他话声甫毕,便和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奔上峰来,两人携扶着一位老僧,正是少林寺方丈空闻。

但见三人均是衣衫焦烂,须眉烧得稀稀落落,狼狈不堪,而空智却是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抢上去抱住空闻,情深意切的叫道:“师兄,你身子安好?师弟无能,罪该万死。”

空闻微笑道:“全仗这位范施主和颜施主从地道中穿出来相救,否则你我焉有再见之日。”

空智骇然道:“明教厚土旗穿地之能,一神至此。”向范遥、颜垣深礼致谢,又道:“范施主,老僧先前无礼冒犯,尚请原宥。大都万安寺之约,老僧是不敢去的了。”

圆真见到大势已去,脸色不由苍白了几分,身子更是本能的退后半步,年龄更显苍老。

然而就在李守愚准备解决掉圆真的时候,却是见到谢逊上前一步,拦住了李守愚的去路,认真的对着李守愚说道,“李守愚,做哥哥的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切莫拒绝!”

李守愚听到谢逊居然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说话说得如此郑重,脸上不由带上了几分意外,但马上李守愚也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若是打不过他,那我便替之!”

“谢了!”谢逊听到李守愚的话,却是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已经被李守愚给猜了出来,便是见到谢逊先是转过身对着群雄朗声说道,“今日之事,全自成昆与我二人身上所起,种种恩怨纠缠,须当由我二人了结。师父,我一身本事是你所授;成昆,我全家是你所杀。你的大恩大仇,今日咱二人来算个总帐。”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令人拒绝不得!

然而成昆听到了这话,却仿佛是抓住了一丝悬崖下的稻草,谢逊武艺解释他所传,再加上双眼已瞎,自己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不成,而且自己若是擒了他未必没有救命的办法。表面上看起来谢逊恶贯满盈,仇家遍天下,但他可是有一个江湖实力最强的义子张无忌,而且就算是最下策自己死前能够带走谢逊,成昆觉得自己也是赚了,至于输,成昆没想过。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李守愚多说,或者说,成昆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着双目失明的谢逊,在让了自己三招的情况下,依旧被谢逊给打得失去了双目,废掉了一声功夫,匍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子来。

而谢逊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却是没有取了成昆的性命,一句“从此我和你无恩无怨,你永远瞧不见我,我也永远瞧不见你!”让谢逊整个人的生命都得到了升华,散发出了光辉。

李守愚见到了这幕,看看成昆,再看看谢逊,却也没有了再报仇的意思。

虽然说成昆只是个npc,但对于这样双目失明,功夫尽废的老人出手,却也让李守愚颇是下不了手,原本还以为就算谢逊放过了成昆,但自己却是绝对不会放过,然而真正面对成昆的时候,李守愚才突然发现,自己连杀师仇人谢逊都放过了,那么为什么不能够放过双目失明,功夫尽废,英名尽散的成昆,难道让他这样的活着,比自己一掌拍死他更加快乐?

再看现在的谢逊,虽然还没有剃度出家,但是谢逊的身上已经有了佛光莹莹而生,他的他的愤怒和执念,随着宽恕了成昆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比那些事事和稀泥的表面化的宽恕力量更为强大,更能振聋发聩,也更合乎于人性。这种宽恕不是概念化形式主义的肤浅,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经过生命痛苦的经验,柔软中有钢铁一般坚硬和不可动摇的精神品质。

谢逊自己也在宽恕中得新生。他承认了过去所作所为的错误,诚恳的面对自己的罪孽,先是自废一身顶尖武功,然后安然忍受众人的吐痰羞辱,精神的施虐远胜过**的折磨,他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宁静和解脱,轻松卸下了精神上沉重的十字架,在慈悲的佛法中找到了生命的寄托和归宿。在这一刻,谢逊不在是谢逊,谢逊是佛,也许放下屠刀,真的能成佛!

看着谢逊一步一步的走向升华之路,李守愚不由会心一笑,发散的思维又突然想到,与谢逊的放下有所不同,丐帮的帮主继承仪式,一样是吐痰,但是每一口痰都代表的是责任。

看着脸色仿佛轻松了许多的谢逊,张无忌走到谢逊身边,只叫了声:“义父!”泪如雨下。

谢逊笑道:“痴孩子!你义父承三位高僧点化,大彻大悟,毕生罪业一一化解,你该当代我欢喜才是,有甚么可难过的?我废去武功有何可惜,难道将来再用以为非作歹么?”

张无忌无言可答,但心下酸痛,总有感觉眼前的谢逊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叫道:“义父!”

谢逊不闻,走到空闻身前,跪下说道:“弟子罪孽深重,盼方丈收留,赐予剃度。”

空闻尚未回答,渡厄道:“你过来,老僧收你为徒。”谢逊道:“弟子不敢望此福缘。”

“师叔祖啊,弟子跟谢逊已经义结金兰,若是他拜你为师,不是凭空涨了一辈!”李守愚在这一刻为了自己的辈分问题,果断插了一句嘴说道,不过最后一句暴露了李守愚的目的,“要不,把弟子也提升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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