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满失神的哦了一声,显然是对自己的失态也有所察觉,不禁向狗剩报以歉意的一笑,然后挑起担子缓缓走开,竟是连道别一声都给忘了。狗剩皱了皱眉头,暗想这位胡大哥到底想什么呢?倒是从未见他如此这般过。
眼看着胡不满渐渐消失在了眼眶内,狗剩才走到碎碎泉跟前,先打了两桶水,再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又喝了两口,只觉甘甜清冽,全身上下都极为舒畅。无怪乎应天学宫的那些先生们都极为喜欢用碎碎泉的泉水泡茶。狗剩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不过此时倒也兴起了回去之后找小可可要二两茶叶泡一壶浓茶喝喝看的想法。想着想着,他便直直的躺在了泉水旁的一方平滑的石头上,状极懒散,不过那石头清凉光滑,倒是让狗剩感觉很爽。
正歇着,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狗剩微微皱眉,听得好像是三四个人,有一名女子,听声音都很年轻,论言谈也很是清雅,看来是学宫里的学子,不过应天学宫很少收女弟子,这群人看来来头并不算小。狗剩微微笑了一笑,应天学宫坐落于佳鸣谷内,三面环山,风景极为秀丽,北山虽然略逊于其他三山,不过因为这条飞瀑和下面的碎碎泉,名头倒也是不小。看来这几个人都是来赏景的学子们,狗剩在山上挑水也挑了将近十来天,平日里没少碰见闲着没事跑到山上吟诗唱词的家伙,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山上的人,倒是不多,况且还带着女子。
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狗剩也歇的够了,便抓起挑子放在肩上,勾好木桶转身走开。刚到凉亭,就看见迎面而来四个人,都是青衫,看服饰应为应天学宫弟子无疑。那个声音清脆的女子位列中间,言笑晏晏左右顾盼,显然十分的高兴,离的并不太近,所以狗剩也看不清容貌,只低着头往前走。学宫内虽然学风散淡,可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还是有的,自己多望一眼不打紧,何苦女子身旁的少年们心生不爽呢?
狗剩挑着桶,与那一行人擦肩而过,忽听得有人问道:“那少年郎,你是学宫里挑水的杂役吗?”
狗剩并不停脚,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然后又听到一人呵了一声,有点不满的冷笑道:“陈兄,我就说了吗,如今咱们学宫里的风气可是越来越不正了,一个下人就敢如此倨傲无礼,若是旁人看见,恐怕根本分不清谁是奴才谁是主子了。”
狗剩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又往前走。只听得那被称作陈兄的人微微笑了一声,淡淡开口道:“齐老弟莫要在意,人家赶着回去,重担在身又走的山路,哪里能和咱们耽搁,你多心了。”
方才冷笑的少年这才闭上了嘴,只是又哼了一声,显然极为不屑。而狗剩倒是不怎么在意,左右不过是一些乳臭未干胎毛未退的孩子们罢了,和这些家伙置什么气。他此时的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惊怒万分,惊的是这小子竟然会有如此狂放的想法,怒的是这家伙不就也才十几岁而已吗?说来倒也是,狗剩似乎已经浑然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
不过刚走出两步,狗剩便听到了身后有人再次向自己说话。不过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女子轻声向狗剩的背影道:“那挑水的少年,你回过头来。”
狗剩顿住脚,忽然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想了想,不禁眯起了眼,嘴角扯出一个无比复杂的笑意。
然后他慢慢回过头。
一时之间,山上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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