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还是摇头,只是说了句话:“锐歌统领,我不为体验,只是必须要和您一块出征。我想父亲,也会同意。”
锐歌叹了口气,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少爷为什么非要在此事上和玄衣营缠个不休。”
狗剩只是摇头不语,很是强硬。锐歌冷哼一声,面色相当难看。在他眼中,无论这位少爷有多让人不可思议,但毕竟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郎,口口声声上战场之类的言辞,只怕也是孩童心性居多。在锐歌看来,战争是一个相当残酷且严肃的话题,怎能当做小儿过家家的游戏,又怎能当做这位七少爷说去就去的意气用事。他紧盯狗剩,同样一语不发,本来还算不错的印象一下子重新跌落谷底,看狗剩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当然,还有一丝淡淡的头疼。
这两个人相持不下,已经起草好调令的万合统领倒是略显尴尬。他微微低头想了一下,便拉着锐歌统领做了一个不经意的手势。锐歌统领斜眼一瞥,神色有点变幻,天人交战半晌,终于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待会递交调令的时候,跟家主提一声。若是家主允许,少爷不妨跟去看看。”
说完这话,锐歌再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淡淡微笑的狗剩和有点老谋深算样子的万合统领。狗剩朝万合统领拱了拱手,道:“多谢万副统领。”
万合微笑摆手道:“哪里用什么谢,少爷说去,哪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三爷只怕也不会反对,既然如此,便不需要争来争去。只是锐歌统领原本好意,希望少爷能体察。”
“这是自然。”狗剩点头,朝万合副统领投去一个果然老狐狸的眼神,万合统领颌首微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少爷想要在玄衣营立下寸功,这自然无可厚非,但以身犯险,毕竟还是有些冲动。依在下来看,只这一个理由,尚站不住脚,不知少爷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狗剩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好久,方才苦笑一声。这位副统领察言观色自是玲珑心窍,不过我总不能告诉你除了在玄衣营立功巩固自己地位以防那些叔叔伯伯因某些女人被杀而对自己群起攻之之外,还有着逃离是非场所的打算吧......若真的说了,自己未免也太腹黑了些,在玄衣营尤其是那位统领眼中,只怕形象会更加不堪。
逃离是非之地......是啊,当今的渭城,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实际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滔天巨浪。朝廷不会让渭城安稳太久,加上快要回来的那位武陵大哥和敬城五叔,自己这个处在风口浪尖的家伙,趁早有多远滚多远才好。有时候正面相抗端的酣畅淋漓,可赔本的买卖,狗剩自然不会去做。
在他的眼中,这个时候与武陵公子和宋敬城针锋相对,实在是铁定赔本的买卖。
何况如今窦健不在,王梓丞态度游离,自己连个起码的靠山都没有。万一那个五叔和大哥将对朝廷的不满宣泄在自己身上,可如何是好。
当然,他还有一个最为隐秘的想法。那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彻底逃离渭城,然后坐山观虎斗,看一看到底是朝廷狮子搏兔吃掉宋家,还是宋家转危为安,掣肘吴国!但不管怎么样,鹬蚌相争,总是渔翁得利,得利的同时又免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无奈,岂不妙哉。
当然,这是最后不得已的招式了。而这些,自己自然不能告诉眼前的万合副统领。所以狗剩只是笑了笑,然后轻声道:“您不是说过吗,如果想得到尊重与真诚,只有靠着生死拼杀出来的交情和纵马劈出来的人头。”停顿了一下,狗剩目光微微眯了一下,以极为低缓的语气自言自语般道:“希望我能在这里找到兄弟......”
万合统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只能看到这位也惯砍人头的家伙身子轻轻震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调令,点头转身离去。
希望少爷能在这里找到兄弟。
这是不久前他对七少爷刚刚说过的。
当然,他不知道七少爷是在有意无意的骗他。
其实,某一个刹那,甚至狗剩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有意......还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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