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轩望着星星，说话声音很轻：“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方才那枚戒指当成信物，我们算是真正拜过天地了。”

“所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了。”沈韶轩侧过脸，眼角流泄丝丝柔情，又有凄婉色彩。

即便以这种方式最后一次宣泄自己的爱意，沈韶轩也心存感激，无论谢晚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此生能娶她为妻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许久，沈韶轩起身，轻轻在谢晚唇上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幽兰谷外落英缤纷，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悬浮空中，恍如一片触手可及的繁星。

霎时间，流光飞舞，此情此景美得不可方物。

抬眸时，沈韶轩眼中温柔怜惜，一双朗目温澜如水。

他轻挑的一笑，眸中却含带凄楚，他说：“我叫你傻子果然没错，你不是喜欢你的肖大哥吗？如今我在占你便宜，你倒是起来打我啊！”

倘若谢晚有一口力气在，也定然会扬起拳头成全沈韶轩一回，只可惜她昏迷不醒，暂时做不成这件好事。

沈韶轩还说了许多话，末了，却终于无计可施，只是再次抱着谢晚，在萤火虫凝聚的幽光之中，一步一步走到河边。

谢晚靠在沈韶轩肩头，不能看见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只是模糊听见沈韶轩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再缠着你吗？即便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还是要拖累你的。”

他的声音极轻，温柔堪比夏日的微风。

身后的风拓眼看沈韶轩抱着谢晚一步一步踏入水里，半个身子没入河水之中，连忙喊道：“主人，万万不可。”

沈韶轩义无反顾，这世上没了最爱的人，还有什么称得上可以，什么谈得上不可？

没有她的世界只是一片荒园。

风拓提着沈韶轩的衣领救他上岸之前，沈韶轩已经被河水淹过胸膛，浸泡在冰冷河水里的身体本该失去知觉，却十分突兀的一阵刺痛。

沈韶轩颔首皱眉，看到怀里的谢晚紧绷着脸，嘴唇嗫嚅。

“阿晚？”沈韶轩身躯一震，眼眶发热。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这就带你回去，回古渝城吃饺子。”那时沈韶轩是真心想带着谢晚回到古渝城。

谢国危机四伏，谢晚要面临的尔虞我诈，比起当初古渝城中的阴谋要复杂千百倍，相比之下，穆国往事倒是多了几分温馨。

谢晚的白色长裙浸泡在河水中，照理来说她想说的话本该是：“你要跳河自尽干嘛拉上我一起？”

可沈韶轩附耳听见她自唇齿之间挤出的字音却是：“肖大哥。”

那一刻，沈韶轩说不出自己是喜是悲，只是在他安慰自己说，只要谢晚醒来就好时，风拓已经将湿漉漉的他拎上岸。

因此他也未能将谢晚的话听个完全，其实那时谢晚要说的是：“肖大哥，帮我拦住这个半张脸的怪物，我还要回去给沈韶轩送草药。”

不过仅看见谢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沈韶轩便无心介怀谢晚醒过来叫的第一个名字是谁。

他朝谢晚胸口看了一眼，那个血窟窿已经不再涌出鲜血，伤口也凝成一块血痂，只是谢晚脸色仍旧惨白。

“你觉得怎么样？”沈韶轩紧紧搂着谢晚的身子。

谢晚气若游丝，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