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秃子押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所谓橦，即木棉树也。也叫红棉、攀枝花、莫连。目前为止发现的种类有近200多种，但能够结果的木棉树只在少数。我翻遍了一些书籍，查到有一种木棉树会开花结果，中文学名美丽异木棉，也叫美人树、酩酊树，它结出来的果实像柚子。”

“柚子？那也不是啊，至少得像莲子才勉强沾边。”侠昃不解。

陈秃子颔首道：“没错，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一想想灵橦莲藕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我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灵橦莲藕其实可能是一种会结果的橦树，它的果实形状可能是莲子，甚至像莲蓬、莲花、叶盾都有可能，而不是仅限于莲藕。乃至于我都怀疑过，会不会是它的味道、它的口感，与莲藕非常贴近，或者掰开果实是那种藕断丝连的状态！”

侠昃一听大喜，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既然古书上提到的刀剑都能特指是刀，那为什么灵橦莲藕就不能特指的是莲，而不是指藕呢？

只是他刚高兴一会儿，就皱着眉头提出自己的异议：“不对啊，木棉树的果实大多是椭圆状的，与莲子都很相似。就算灵橦莲藕指的是莲子状的果实，那么多种类的木棉树，我们要怎么选择？这不是抓瞎嘛！”

“哈哈，你倒是不笨，能够意识到这点。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又特地跑了很多地方的图书馆，查询了大量的书籍。终于在一本破旧的福城列县志中，看到有一篇文章提到过：唐末五代十国年间，芗城城郊的一处寻常老百姓家的院子里有一株美人树，有一年花开正旺的时候，忽然一夜间结果，其中有一粒木棉树的果实酷似莲蓬。这件事也就成了当时的一件奇趣怪事，被说书先生口口相传拿来饭后闲谈。可惜这株美人树在唐末的乱世之中，难以幸免，被战火烧成灰烬。”

“既然是口口相传，老陈你又是怎么在县志中看到？”

“说来也巧，我翻阅的那本县志是建国后第一版的县志，非常珍贵。编著县志的作者是清末的一位落魄秀才，祖上曾是说书人，于是在编写各地县志的时候顺手将这段无凭无据的趣事写了进去，权当故事演绎来润色县志的枯燥。”陈秃子微笑地解释侠昃的疑问，顿了顿后又说道：“后来，我拜托一位在区统会民政局工作的老友帮忙，终于查到了这位秀才的后人，并向其请教了这个文章背后的历史故事。”

侠昃好奇地问道：“那人怎么说？”

“他也知之不详，毕竟古来之说业已历久，再加上又不是五代之内的事情，谈何知道？不过他倒是给了我一本手稿，据说是他的爷爷、也就是编撰县志的那位秀才，平时记事的手札。我翻阅了数遍，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那段历史故事。”

陈秃子押了一口茶，缓了缓气氛：“当年那株美人树背后的故事，夹杂着一段悲惨的惨剧。没有人知道是否与橦树开莲果有关，但秀才的祖上依旧是将其记录在册。那户人家有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是邻里乡外有名的百灵鸟。有一天，少女无故死在了自家院子里的美人树下……没过多久，繁花盛开的美人树便一夜结果，生出了一个怪胎莲蓬状的果实，奇香无比、如幻似真，当时的人们啧啧称奇，觉得它是玉皇大帝怜悯少女的孝心，于是降下神迹福泽那户人家。”

侠昃听完陈秃子的描述，咂了咂舌轻笑道：“这也太玄乎了吧，自然现象都与神话故事沾上边。”

“古来如此，何需大惊。纵是今朝，大凡有匪夷所思之事、传奇之人，都脱不开怪力乱神的天命神授之说，其实有时候说白了就是为了造势！”陈秃子看得很开，轻描淡写地一笑置之。

侠昃想了一下，或许真不是传说、更不是杜撰。

他的干爹都能够是土地神，玉皇大帝没准真会闲得蛋疼，随便降下福泽也不一定。只是他非常郁闷的一件事是：自个的便宜干爹都不曾有过一面之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