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茂也是大骇，这小子的剑法之快，竟是到了连他都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双目、咽喉、心口、下腹，五处地方几乎是同时受袭。

“好硬的身子……”

岳星看了看匕首，刚才五剑刺出，分明见其中有火花溅出，就像是刺在了花岗岩上一般，这怎么可能，他手中的匕首可是蜀山剑山中跳出来的宝贝，不可能划不破老贼的皮肤的。

“哈哈哈哈！”张玉茂见他皱眉，哈哈大笑，“小子，你剑法虽好，但老夫已经妙悟大道，金刚不坏！就算是神仙，都不可能杀死我的！这半张脸，就是证明！”

“金刚不坏？”

岳星怒极出剑，张玉茂双手一封，浑身震动，又退了三步，却还是毫发无伤。

张玉茂初时并不在意，毕竟岳星剑法虽利，却是伤不得他，只是却见岳星的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他双手乱挥，遮拦不住，只觉浑身上下，都被剑尖刺中，虽然不曾受伤，却是疼痛不堪，口中连连怒吼，不停后退。

岳星的剑势，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剑法叫什么名字他倒不知，只是知道老瞎子说过，出剑时必须迅捷密集，让人挡无可挡，速度飞快之余，每一剑的力量，也应威猛之极，虽然还是无法击穿张玉茂的防御，却让他哇哇怪叫，痛感越来越重。

“小……小子，你伤不了老夫的……何必……”

张玉茂在这迅猛的攻势之中，遮拦不住，还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岳星剑尖一挑，在他张开口中也连刺了数剑，痛得他舌头都卷了起来，心中又是憋闷又是愤怒，偏偏又无计可施。

“你……不要徒劳……”他还想极力的陈说。

却听岳星长笑一声，“老家伙！你确实硬得跟乌龟一样，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剑伤不了你？”

“什么？”

张玉茂只觉浑身剧痛，就如被千万只蜜蜂蛰咬一般，脑中一阵阵发黑，半张脸上的肉竟腐烂了大半！

岳星此刻的剑刺在身上的每一剑都是带着千钧之力，当当声响之中，每一处都是痛得他几欲狂呼，如今浑身痛到到脑子都犯晕了。

“不可能！你不要唬……老夫！”

张玉茂暴喝一声，双手胡乱挥舞，已然全无章法，他在岳星的剑法笼罩之下，走不得，避不得，就像是任人宰割的木偶一般。

“老贼，你自己想想自己的罪孽吧！不过一刻工夫，我就要你死在我的剑下！”

岳星剑下，毫不容情，这老贼的身上，不知背负了多少血债，也不知有多少好人家的儿女，被他害死，一剑斩死他，还真的有些便宜了他。

“你放屁……”

张玉茂还在嘴硬，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痛，眼前发黑，景物竟是变得模糊一片，心中发慌，欲哭无泪。

难道……难道真的要被这样的一剑杀死？

他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唯一的感觉，就是剧痛不止——不，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他的灵魂仿佛已经飘出体外，惟有那种痛感，伴随着他的思绪，永远也摆脱不得。

岳星的剑更快，快到了一剑破金刚的地步了。

“求……求你……饶了……我……”

张玉茂断断续续低声地呼救，可惜声音极轻，根本传不到远处。他恐惧地在洞窟之中摇摇晃晃，明明已经无力站起，却在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打击之下，根本就倒不下去，只能站着承受无边的痛苦。

这就是地狱！

那些受害女子和儿孙仇恨而痛苦的脸庞，还有她们绝望凄厉的眼神，突然都浮现在他的面前，张玉茂已经看不见东西，徒劳得挥舞着双手，不再是为了阻挡岳星的剑，而是为了挥去那些可怕的面容。

可是又怎么能够挥得掉？

这几十年来欠下的血债，本来就是他全部的记忆，他为此而自豪，但在这个时刻，当他理解什么叫做绝望和痛苦的时候，这些记忆，这些血债，就开始啮咬他的灵魂，让他死也死得不得安宁。

“饶……”

痛苦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张玉茂七窍流血，可怖之至，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却再也无法继续，竟是就这样生生痛死，气绝身亡！

岳星的剑，也在这一刻停止。

不过在此之前一瞬，那最后一轮的剑，已经将张玉茂扎得千疮百孔，黑血缓缓淌出，失去了剑的支撑，他就像一块烂肉一样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