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帝国成立日当天。经过气象站的几番努力,终于把帝国这天的天气稳定在多云转阴有时伴零星小雨。
“唉~你说这天气还真不给面子,明明早上看着还不错,怎么我们刚一出门就给阴了。温度也下降得厉害。”这么抱怨的时候,西亚正交错着胳膊上上下下的搓着果|露在外的手臂。
没有阳光的抚照,空气里弥漫着的厚重水汽愈加的湿冷,附着在皮肤上黏腻滞闷。冷不丁的一道秋风掠过,那寒意便张牙舞爪的渗透进肌理。
看西亚一副当真被冻到的模样,夏安安关心道:“要不要回去加件外套?距离酒宴开始还有35分钟,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还赶得及。”这么说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抚了抚凉飕飕的手臂。因为是参加帝国酒宴,按照惯例,两人今天穿的都是裙装。只不过夏安安挑了件质地较厚,虽然是一字领但拖曳着婆娑灯笼袖的及踝长裙。肩膀是有些冷倒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总是要比西亚的那席抹胸及膝裙抗寒得多。
西亚往夏安安身上一贴,勾手挽住夏安安的胳膊,微微打了个寒战,笑说:“算了,进去肯定就不冷了。”随即又小叹了口气,感叹道:“你说我们俩,大好的花样年华,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能打扮打扮换个裙,我队里今年新招进来的那几个小姑可都守着等我上镜呢,身为她们的教官,怎么也得闪闪她们的眼吧!”
“你啊~!”见西亚又恢复成一贯嘻嘻笑笑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喊冷跳脚的不是她一样,夏安安只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你总是和她们玩闹在一块儿,也难怪训练的时候她们不听你的命令。”
夏安安的这句话可是戳了西亚的痛处了。教官在操练学员时,发出的命令被当做耳旁风的,自米莱建校以来也就西亚独此一个了。
“咳。”西亚干咳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抬手就想挠头,却在手指将触未触到发丝的时候,立刻警醒的放下。开玩笑,这头发可是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在莫姨和夏安安的帮助下盘起来的,她刚要没想起来,真直接一把挠下去,那非得天崩地裂了不可。
单看她一脸心怀惴惴的样子,夏安安就知道她心里的顾及,想到西亚一早上的鸡飞狗跳,不禁有些失笑,安抚说:“没乱,很漂亮。”随手替她撩起耳畔垂下来的一缕发丝。
闻言,西亚大大的松了口气,放心之后便又开始感叹,“虽说作为女人,爱漂亮是天性,不过为了漂亮要是天天都得这么折腾,那倒还不如窝在米莱操练那些小姑娘呢!又是挑妆化妆,又是选衣服搭配颜色,还得弄头发,真是遭罪透了。还好一年也就这么一遭,否则我肯定会整疯的。”
夏安安由着西亚叨叨咕咕的在耳边抱怨,也不接话,只拖着她缓步朝帝国宴会厅走去。
帝国宴会厅位于帝国议事厅的正下方,同属于一座名为‘中宇’的三棱柱体建筑的不同层级,伫立于帝国中央区的正中。平日里除了执勤的警卫以及少数几个往来议事的高阶军官,这里鲜有人迹。今天,因为有帝国酒宴的缘故,中高层军官齐至,且有不少还带上了伴侣家属,来来往往间,不时的打招呼寒暄几句,倒是热络。
夏安安和西亚其实已经尽量避着人群走了,却还是会不时的惹起一阵骚动。虽然帝国承认女兵已经有三年之久,但事实上在这三年期间,真正被授予列兵以上军衔的女兵却是屈指可数。更不要说高阶的女性军官了,除了本身就出身显赫的李教官,也就只有夏安安和西亚两人了。与两人同期的女兵中倒是有几个参与了五年前帝国同合众联的那几次战争,无奈太半都已经殉国,唯一剩下的一个,也因着伤势过重,虽是捡回了一条命,也被授予了下士军衔,却终究没能在军中谋职。只听闻,似乎被安置在某个疗养中心做康复疗养。
所以,在东帝国整个以男性为主导的政权体系中,夏安安和西亚的存在依旧突兀。当然,突兀归突兀,真正还会当面议论两人的军官却是不多的,主要的骚动还是源于军官们的家属女眷。
“这年年都跟瞧新鲜似的,你说她们怎么就看不腻呢?”西亚这么说着,就朝一个用下巴点着她们和同伴小声议论的军官女眷,瞪了一眼。
夏安安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就见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想来是被西亚刚才的瞪视给吓到了,此时都没敢往她们这边看。从她们身上繁复奢华的衣着以及首饰来看,出身应该都不低,起码是尉官军衔以上高阶军官的女眷。
夏安安倒是大致能理解这些女孩对她们的窥伺,帝国虽然已经承认了女兵的地位,但每年真正报名投军的却还是以c、d、e区的女孩为主,a区和b区的也有,却极少。所谓的女兵制,说穿了不过是一纸空文,最需要改变的还是人们的观念。压抑着生活在帝国最底层的民众,他们可以毫无异议的立刻接受新制度,为什么?只因为他们别无选择,无论生活因新制度发生何种改变,总不会比现有的更糟糕了。但这对于那些本就生活优渥的人而言,就全部是如此了。试问有哪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名媛,会愿意脱下紧随潮流的衣裙换上毫无特色死板板的军服,把每天的闲散无事,挑猫逗狗喝茶打趣变成烈日下尘土飞扬的制式训练?
更何况这些名媛从小就被灌输,女人应该优雅,应该柔弱,应该风花雪月,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这样的观念。
即便她们报名投军,也会成为队伍一个不小的麻烦,从未吃过苦的她们又怎么可能能够忍受那些动辄就能操练到手脚气泡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