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简竹,你失言了。”
简竹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呼吸困难,她的眉眼实在是太酸了,甚至视线都模糊开来。
她说:“顾容昊,你不觉得够了吗?本来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事情为何还要一再坚持?我们的人生轨迹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我姐姐没有离开你,现在我们也不会怎样,无非各自安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他冷声打断她道:“我做人只懂得向前看,你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的!简竹,你这个骗子,你一直都是个骗子!你骗我爱上了你,骗我非你不可,可你现在才说你不要我了,你是全天下最可恶的骗子!”
“就算我骗了你那又怎样?你娇妻美妾还有个儿子,你的人生已经完整了,而我的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要……不想要在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的时候就把它毁了,我太混乱了,我想要冷静!”
“你想要冷静我们可以好好说,我给你时间空间!”
“我不要!”这段压抑在她心头的苦楚好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容昊,我们都当放彼此一条生路好吗?你说过我的幸福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可是它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我承认我爱你,但我更想好好爱我自己,我父母已经失去了长兴,我不能再让他们失望了,我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只有离开你,我才能活着,你明白吗?”
顾容昊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彻底咆哮了,迈巴赫不停地别着兰博基尼,两车相撞,到处都擦出蹭亮的火花。
简竹喉间梗得难受,手里的电话却突然被温礼乔给夺过去了,他冷笑,“顾容昊,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你到底没能抓得住她,与其这样,不如放手吧!你的世界太复杂了,不适合她!”
简竹听得见顾容昊在电话那端的吼声,她想他现在该是难过的,或许被人背叛的愤怒更多一些。
她仍然会为了他心疼为了他担心,与其痛苦纠缠,不如放手,或许这才是于他们最好的选择。
“吱——”的一声差点划破耳膜,简竹猛地前倾,差点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上,也就顷刻之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重物落地,爆出“轰!”的一声。
……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简竹还没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江小北已经从京城赶了过来。
病房走廊上匆匆一瞥,温家的人各个激动得要命,温父厉声斥责在旁的医护人员,温母哭得昏天暗地甚至晕倒在了地上——温家人各个面色如死灰,甚至就连京城的那几位要员都赶了过来。
一直到出殡那天简竹仍然没能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前一刻还在活蹦乱跳地同她说着话的人,如何说没就没了。
简竹的头一直昏沉,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梦里她一直觉得太累,浑身都累,然后彻骨的冷,冷得她骨头都疼了。
她在睡梦里哭,觉得一切都像场梦似的,耳边不时有人轻声同她说话,像是安慰,可她一句都没听懂,只觉得这说话的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既温暖着她的心,又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刺在她心头,直到鲜血淋漓。
醒来时,床边坐着的人居然是管柔,管柔微微笑看着她道:“你醒了?精神有没有好一点?想不想喝水?”
简竹没有料到管柔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万分警惕地向后缩了***子,才发现自己左手上打着点滴。她浑身虚软得要命,想要开口喉咙却哑得很。
管柔起身到柜子前倒了水过来,再用吸管喂给简竹,“你刚醒不能喝太多的水,只一点点就好,知道吗?”
简竹一边喝水一边望着面前的女人,至今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去面对这个表面好像大义凛然的女人。
管柔笑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对你没有坏心也没有恶意,我跟你姐姐可不一样,当年她故意设计害我,让容昊误会我做错了事情从而离开我后跟她在一起,你放心,我可不会这样对你,从头到尾我恨与讨厌的都是她一个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简竹喉咙干涩,硬撑着才说出这几个字。
管柔放下水杯,“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男人为你疯狂,另外一个为你丧命,如果你还想让自己今后的日子过得安稳,就应该远离这两个人。”
简竹的心狠狠一抽,“礼乔……温礼乔他……”她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知道温礼乔在那场车祸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可是关于他的离开,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那是场梦,梦醒了,他就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男人。
管柔继续微笑,“拜你所赐,顾温两家大概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了。简竹,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是如何看待我与顾容昊的这段婚姻,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合,所以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今天你可以为了你自己或别的什么理由离开他,而他,可以为了你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