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是听别人传来的消息,说是侯爷已经派潘大总管,把那人已经安置到挽翠阁里了。”玉露低声对孔姨娘说道。
挽翠阁是燕平侯府里位置相对较好的地方,这原本是老侯爷当年用来接待一些贵客的所在,只因后来老燕平侯受到先皇的冷遇,燕平侯府也就门庭冷落,所以挽翠阁就关闭了很久。能让侯爷把人安排到这里住着,这单身女子的身份恐怕不寻常。
孔姨娘听完这个消息,让她此刻心里极不舒服,本来今日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好容易刚才太夫人问话的时候,她把罪责都推卸得一干二净,赵太夫人也没有深究,总算度过一个关口。现如今又听说侯爷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如何能不让她气急上火么。
再想想那个丰阳爵府的赵锦蓉,这小妮子毛还没长齐,就还千方百计想进燕平侯府,想和她抢侯爷夫人的位子,这边还没有搞定。如今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想到此处,孔姨娘呼吸开始急促,喘气有些困难,整个人的脸色涨红了起来,玉露在边上一看情况不好,知道孔姨娘现在气急攻心,马上小跑着去里间屋里,拿出孔姨娘平时用的定神药,把瓶口打开,放在孔姨娘鼻子下嗅了嗅,从用另一只手,在她后背帮着顺了顺气,半晌后,孔姨娘这口气终于顺了过来,脸色也渐渐好转。
“玉露,你现在快去派个人,去挽翠阁那边盯着,只要那边一有任何动静。马上回来禀报。”孔姨娘才刚缓过这口气,就急着派人去挽翠阁守着,她就不相信,一个小小外来的女子,就算是进到侯府里又如何?如今燕平侯府,除了侯爷和太夫人。谁还敢逆了她的意?
玉露听完孔姨娘的吩咐。就忙走到门口,高声唤来一个平时办事比较机灵的小丫鬟,附在耳边悄声嘱咐了一下,小丫鬟就忙点头去了挽翠阁。
“姨娘莫要再气了。您在府里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劳,侯爷和太夫人平时也待您不薄。若真是气坏的身子,侯爷该心疼了。”玉露脸上挂着笑,打算说几句话。哄着孔姨娘,怕她又再继续生气,此时凝红已经被拉出去看管,接下来遭殃的肯定是她。
孔姨娘抬眼瞥了玉露一眼,心里暗中冷笑,长着一双勾人狐媚的眼睛,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看玉露办事得力,又极尽全力讨好她。或许等自己做了侯爷夫人,把玉露给侯爷纳了当个通房,总比外面那些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强些,想到自己过几年,且脸上的颜色渐失,青春不在的时候,只能靠些小手段把男人能拢在自己这一边。
“侯爷?侯爷如今的心思,都不知道放在谁的身上了。”孔姨娘想想这八年的情份,虽说侯爷对她不薄,但是自从侯爷得胜回到府里,至今也没说要把她扶正的话,枉费她为燕平侯府里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
还有就是,之前进门的董氏根本不中用,不过也正是董氏积弱,她才能得到掌握内院的权力。
侯爷的第二任夫人早亡,只留下了一个如今七岁大的小世子,在太夫人跟前养着,全燕平侯府里的杂事,都是要指着她一个人操心,这么多年,自己只诞下一个女儿,虽想要再生个儿子,可到如今都没能实现,这就更让她感到焦虑。
“那……凝红要如何处置,难道还真去找人伢子卖掉?依奴婢看,还是关几天罚一下了事。”玉露见孔姨娘不说话,就试探着说道。
孔姨娘听了玉露的话,立刻就想到凝红之前伺侯的主子,那个董氏,立时心里又翻腾起来,回想到在别院时的情形,董氏一改之前柔弱的样子,还敢恐吓于她?想当年在燕平侯府里,虽说董氏是侯爷夫人,但也只是挂个名,处处受她压制,太夫人也甩手不管,董氏一向都是默默忍着,今天董氏那凌厉的气势,居然有种压在她头上的感觉,这让自恃甚高的孔姨娘如何受得了?
“卖!一定要卖了,叫管事的去找伢婆,卖了这个眼中钉,反而更清净!”孔姨娘咬牙发狠说着这些话,仿佛这番话不是对凝红说,而是对着董妙文讲的。
玉露见孔姨娘这样的神情,知道再求情也没用,也就低头不说话了,只怕再多言会惹祸上身。
“还有,那两个办事不利的狗奴才,先叫人各打三十板子。然后等候处置。”孔姨娘又想到刚提拔不久的周管事和小六儿,这两个坏她事的狗奴才,为什么当时不把董氏弄死?如今董氏还活着,又和淑宁郡主这样的贵人混在一处,就算以后再下手,只怕就更难了。
玉露马上依着孔姨娘的命令,下去找人传话去了。
方翼轩此时已经与赵太夫人商量好,两人都认为,董氏似乎并没有传扬她之前看到的“那件事”,虽然如今那件事已成,但中间还有厉害关节不能轻易示人,但依着现在燕平侯在朝中的位置,董氏又与大长公主和镇江王府有关联,所以决定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方翼轩出了赵太夫人居住的正院,长泽来报,潘大总管已经把翠娘安排到挽翠阁里住着,又派了几个口风很紧的人前去伺候,方翼轩听完点了点头,就奔着挽翠阁去了,打算先去看一看翠娘的身子。
还没到挽翠阁的门口,方翼轩就看到门廊拐角处,有一个小丫鬟正探头探脑的。方翼轩马上向长泽使了个眼色。
“你是哪个院里的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长泽走近喝了一声。
那小丫鬟十二三岁的样子,听到长泽的喝叫声,当时就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了有人过来,再看后面站着的燕平侯。马上吓得跪倒在地,哆嗦着说:“奴婢……奴婢有罪,没看到侯爷驾到,还请侯爷责罚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