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阳眼神闪了闪,道:“这个……那是在出发的前一夜,我们私下里说的,旁人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董阳师兄无法证实自己的说法了!”楚无颜此时道。
“我就是证人!”董阳的音调高了些,道:“当时,叶渊长尊命弟子给楚无颜安排住处,在楚无颜的房间里,弟子不经意间,向他提了一句。此事绝对属实,弟子万不敢在掌门真尊面前颠倒黑白?还望掌门真尊明鉴!”
楚无颜的眼神冷了一些,道:“敢问谢长尊,楚瑜师兄当时是跟着您离开的。那时候,您为何不告诉他屠苏茶的禁忌?”
谢朗眼神一深,道:“这是本尊一时疏忽!本尊以为,那时候还不到晚饭时间,这些话迟些再说也没有关系。谁曾想他会提前去了饭堂?楚瑜师弟可是说了,他本没有打算去饭堂,是你们怂恿他去的。”
楚无颜转眸看向低垂着头的楚瑜,淡淡道:“楚瑜师兄,你当真是这般说的吗?”
楚风和楚莲也看向楚瑜。楚风的目光是冷怒的,楚莲的目光则是伤心的。
楚瑜终于抬起了头,额头上有冷汗沁出来,他躲闪地移开了目光,道:“谢师兄所言……所言属实!”
楚莲几乎要哭出来了:“瑜哥哥,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你快说句公道话……”
楚瑜却咬了咬牙,面向掌门道:“师尊,弟子所言俱是实情,还请您主持公道!”
谢朗缓缓笑了笑,满意地打量了楚瑜一眼,也转身道:“师尊,这事儿摆明了是他们三个看着楚瑜师弟成为亲传弟子,心中嫉恨,故意让楚瑜师弟喝下屠苏茶,妄图毁了楚瑜师弟的根基,弟子也请您为师弟主持公道。”
楚莲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哭喊道:“不是这样的!我们为什么要害瑜哥哥?瑜哥哥贵为掌门弟子,也算是我们三个日后的靠山,害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谢朗转身,冷怒道:“人一旦嫉妒起来,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来?好,本尊就再叫一人进来,让她来说说,那壶屠苏茶究竟是谁点的!”
他此话方落,便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走了进来,赫然就是那一日给他们斟茶的杂役弟子。
“弟子花婉晴拜见掌门真尊,谢长尊!”她行过礼后,道:“回禀掌门真尊、谢长尊,那一日,的确他们主动要了一壶屠苏茶。弟子见他们之中,三人已经踏进入微境,应是无碍,便给他们上了一壶。”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抬手指着楚无颜道:“当时主动点了茶水的,便是他!”
“这分明是串供!”楚风冷冷道:“我们不知道楚瑜会来我们的住处,也料不到楚瑜会请我们吃东西,更不可能猜到,谢朗长尊竟然没有把屠苏茶的禁忌告知自己上上等资质的师弟。至于这个杂役弟子,她当时若是多提醒一句,楚瑜断然不会喝下屠苏茶!你们说我们刻意设局,试问,这种漏洞百出局,究竟该怎么设?”
墨衣终于开口了,道:“花婉晴、董阳,你们所言可是属实?此事事关重大,本座若是发现有人作伪证,定不轻饶!”
花婉晴与董阳齐齐叩首,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掌门真尊!”
墨衣又道:“楚瑜,方才谢朗所言,可是属实?”
楚瑜也拜倒在地,沉声道:“回禀师尊,谢师兄一心为弟子着想,所言属实,还请师尊主持公道!”
墨衣叹了一口气,抬手道:“你们都起来吧!”他转而看向楚无颜三人,眸子里闪着一片浑浊的光:“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说?楚瑜喝了屠苏茶,什么时候能步入见微境就成了未知之数。谋害亲传弟子,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弟子冤枉!”楚莲急出了眼泪来,跪地道:“弟子发誓,这事儿绝对不是我们所为!他们都在说谎,都在说谎!”
墨衣冷冷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一个个都在说谎,只有你们三个是清白的了?若是一个人说谎也就罢了,这么多人同时说谎,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谢长尊位高权重,指使几个低阶弟子串通一气有什么难的?”楚风冷言讥讽道:“反正,他们都不敢得罪谢朗长尊这个掌门首徒!”
“一派胡言!”谢朗怒气薄发,属于入幻期修士的威压如江河般流泻出来,狠狠压向楚无颜三人。
威压未至,楚无颜等人便惊觉一阵心悸。
然那威压却忽地消散了,而谢朗英俊的脸上却骤然罩上了一层寒霜。
原来,那威压并非是自动撤回,而是被一人横空拦下了。
“墨师叔,此事还是交给叶渊处置吧!”叶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无颜等人转过身去,就见叶渊带着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缓步走进天枢殿。
谢朗的眼中几乎要射出刀子来,他咬牙道:“叶师弟怎么来了天枢殿?我们天枢峰的私事,就不劳您这位执法堂的少主人过问了。”
叶渊淡淡笑了笑,声音平静却不带一丝温度道:“弟子居虽然设在天枢峰,但其中的弟子却不属于任何一个主峰。所以,这还算不上是天枢峰的私事。而且,楚无颜是本尊带回去的。他随着本尊回去后,一举一动都在本尊的神识笼罩之中,直到走进天机阁。所以,董阳你说的话不实。从头到尾,你都没向楚无颜提过什么屠苏茶!”
董阳的脸上顿失血色。
这叶渊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先前说过什么?
墨衣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站起身,强笑了一下:“叶师侄是何时到的?怎么也不令人通传一声?”
叶渊淡笑道:“师侄用了点小手段,放倒了门外值守的弟子,还望墨师叔您恕罪!”
墨衣冷哼了一声:“叶师侄如此行事,未免太过视本座这个掌门如无物了吧?”
随着这一声冷哼,一股灼热的气息在大殿之中翻腾起来。这是属于破妄期修士的威压。
叶渊身后的老者上前一步,袖袍一拂,一股清凉之息便将热潮化开了去。
原来,这灰衣老者竟也是破妄期的修士。
墨衣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听叶渊道:“执法堂司门规刑律!此事既然不是天枢峰的私事,便理应由执法堂处置。诸位,请移步执法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