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胜军从诞生之日起,就没有得到大宋朝廷正规官军的认可,随时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必欲杀之而后快,折可存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之一。
谭稹为了实现制衡郭药师的目的,所以对义胜军采取了“恩养”措施,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卖命,也就是石虎所说的双饷。
那么问题就来了。不是来了一个问题,而是来了一大堆问题。
谭稹这个老太监仗着皇帝赵佶的宠信,而且和朝廷中宰相王黼、尚书左丞李邦彦、********李彦、少保梁师成等“北宋六贼”沆瀣一气,所以他下车伊始就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
大宋武将虽然平时没有地位,但目前大辽国主天祚帝耶律延禧还没死,契丹族还没有彻底消灭,边防大将辛兴宗、折可存、王禀、种师中等人从去年开始都手握重兵,可谓权倾一方。
谭稹走马上任之后,对这些人不仅没有丝毫尊重,反而趾高气扬,到处指手画脚,就已经让边防大将心里很不舒服。
紧接着又弄出一个“义胜军”,谭稹号称就是自己的近卫军,而且兵力达到五万之众,边防大将心里的想法就更多。
义胜军组建四个月来,每个月都是双饷,的确就是近卫军的模样,让一直拖欠军饷的边防大将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
边防大将担心义胜军取代自己的地位,朝廷边防军兵丁眼红义胜军的双饷,不可调和的矛盾越来越突出。
主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私底下煽风点火,两军下级军官之间的摩擦很快就成为常态,动手动脚也成为家常便饭。
折可存的部下更是明目张胆地四处扬言:“汝番人也而食新,我官军也而食陈,吾不如番人耶?吾诛汝矣!”
意思是:你们他娘的不过一群番奴,竟然吃的是新米。老子是正规官军,竟然只能吃腐烂的陈谷。难道老子血战经年,还不如投降过来的番奴吗?老子要杀了你们!
当面以“番人”来辱骂幽云汉人,可见宋人视其“非我族类”的情绪之强烈。其结果当然是“汉儿闻之惧”,两军之间根本就势如水火。
根据史料记载,当金军进围太原咽喉石岭关处崞县时,“援兵不至,李翼(折可存部将)谓县官曰:崔忠汉儿,贪利苟生,岂有忠节,可与共守?万一内变,岂惟上误国家,吾属亦受祸矣,不若先事诛之。众默然,惟折可存与然其说。”
“绛州有义胜军四千人,将官牛清统之。通判徐昌言谓不先图之,必有平阳府之变。昧旦两门出兵,皆叩其寨,斩关以入,即造清之寝。清夜饮方醉,与数妇人寝,闻难,取器械不及,创甚被执。于是尽杀投附义胜军,杀之无噍类。”
崔忠、牛清这样的幽云汉民将领,在金兵进攻的时候一直奋战在第一线,结果被怀疑他们的人给谋杀了,而且把他们手下的义胜军杀得干干净净,惨不忍睹,简直就是倒行逆施。
按照固有的历史,因为有一批像折可存这样鼠目寸光之辈拼命排挤义胜军,甚至不惜暗下毒手肆意虐杀,导致义胜军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的并州(太原)保卫战失败,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义胜军的三大将领李嗣本、耿守忠、韩常,在金兵一到就先后把雁门关、石岭关、天门关献出去投降了。
谭稹耗费大把钱粮组建的义胜军,不仅没有遏制常胜军,也没有抵抗金兵,反而是大宋朝廷用两倍的军饷,给金国女真鞑子培养了一支生力军。
想到这些事情,李宪心中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不行,宁可杀掉折可存这种倒行逆施之徒,也不能让幽云汉民含恨而死。”
想归想,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朝廷官军和义胜军之间的矛盾到了什么程度,李宪并不十分清楚。
李宪让石虎等人回去休息,然后对李天成说道:“天成,命令一个排的兄弟连夜出发,明日一大早混入繁峙县城,查清楚朝廷官军和义胜军的纠纷。另外安排一个排隐蔽赶到平型关,让萧焯严阵以待,千万不要主动出击。”
韩杰去安排光裕堡的戒严措施,李天成去安排侦察人员,只有李宪无法入睡,一个人坐在衙门苦思冥想。
说实话,真要对大宋官军下手,李宪也感到很为难。因为大宋朝并不是某一个人有问题,而是从根子上就腐朽了。
杀一个人并不难,杀一批人也不难,难道把整个大宋朝的腐朽官员都杀光吗?
“这他娘的也不行啊!真要杀的话,首先就应该把宋徽宗赵佶为代表的赵家子孙全部杀光,然后彻底改超换代,废除尊儒崇道的腐朽制度。”
李宪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杀光了又该如何,难道老子亲自登基当皇帝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让我弄一帮人打打杀杀还凑合,如果要老子当皇帝,那还真干不来。”
事情的发展比李宪想象的更快,势头更猛。如果不是他两世为人,具有先知先觉的神通,肯定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