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总算是听明白了萧姵和唐浩然一唱一和,因此微微一笑:“你们说完了?”
“说完了啊,难道你还不满意?”萧姵把宝剑往前一递:“还给你,今后不准随便乱丢!”
李宪接过宝剑,随手又扔到地上去了:“我看你们两个是早就谋划好了,然后要在我面前演戏,对吧?”
“不对!”萧姵摇摇头:“此剑的确就是徐夫人亲手所铸的六合青龙剑,并无半点虚言。你可以不拿它当回事,但真要落入有心人手中号令四方,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血雨腥风。君主之剑,可不是说着玩的。”
“没有闹着玩,我是认真的。”李宪摇摇头:“其实,对于你们萧家的家训,我真的很佩服。尊儒国必亡,的确是真知灼见,也是历代朝廷最后被推翻的根源所在,这就是朝代更替周期律。”
“不管哪一朝哪一代,他们的天下都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所以他们自己立国之后,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害怕自己的子民起来造反。这才会不遗余力鼓吹孔孟之道,希望所有的百姓逆来顺受,实现所谓的无为而治。”
“任何一个朝代都只能愚弄自己的子民,却无法干预别人。就像现在,大辽国推崇汉文化,大宋朝就更别说了。两个难兄难弟,属于一丘之貉。但是,谁能够遏制大金国吞并两国的野心?”
“崇尚所谓的孔孟之道,只能把自己的百姓变成绵羊,让大金国打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阻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大辽国的天祚帝,还是大宋朝的赵佶皇帝,他俩都是卖国贼。”
没想到萧姵不同意李宪的看法:“非也,你只看到了一个方面。大辽天祚帝、大宋赵佶皇帝,他们之所以拼命鼓吹孔孟之道,还有更深层次的缘故,那就是给自己找一个不思进取、荒淫无耻的借口。无为而治,多么冠冕堂皇啊?”
“任何开国君主都不会提什么孔孟之道,因为他们知道夺取江山是多么艰难。如果不枕戈待旦积极进取,迟早都会走别人的死路。可是,太平几年之后,不肖子孙腐化堕落、荒淫无耻,又担心百姓造反,所以才会提出尊儒。”
“根据我们萧家研究,自秦汉以降至今,每一个朝代都是如此。凡是朝廷在拼命叫嚷孔孟之道的时候,也就是腐朽没落、不可救药的时候,说明这个朝代已经走到尽头。就像大辽国灭国一样,我看大宋国已经属于最后的疯狂。”
李宪点点头:“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国必自乱而后寇至。这些道理百姓都懂,可是他们无能为力。”
“非也!”唐浩然盯着李宪说道:“恩公虽然一介白身,暂时属于最底层的百姓。但是恩公心胸开阔,没有丝毫骄奢之气,而且身先士卒,平易近人。方今天下大乱,只要恩公振臂高呼,幽云十六州必定望风影从。”
“唐秀才说的是。”萧姵赶紧敲边鼓:“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能自拔,你竟然熟视无睹。有能力而不去做,那叫残忍你知道吗?”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啊?”李宪有些无可奈何:“你们都是老子舍命救回来的知道吗?”
唐浩然摇摇头:“恩公救我一命,犹如重生父母,自然恩大如天,可那有什么用?如果恩公立志拯救天下百姓,唐某人必定肝脑涂地,有死而已。”
李宪终于彻底明白了,在过去半个多月时间里,萧姵和唐浩然肯定私通过,不对,应该叫私下沟通过,今天就是要摊牌。
两个人说得慷慨激昂,难道事情真就是这个样子吗?李宪站起身来倒背双手来回乱转,当然是要仔细考虑一下得失问题。
“不行!”李宪转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停住脚步:“恩威不足,名誉未立。这个时候谈什么大事,纯粹自取其辱。董庞儿全军覆没的教训就在眼前,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过吗?万丈高楼从地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我刚才说恩公当叫花子是一条妙计。”唐浩然听出了李宪的顾虑,顿时有些兴奋:“幽燕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恩公只要到下面走一走,到处都可以行侠仗义,何患名誉不立?”
“我赞成!”萧姵又率先举起右拳。
“我也赞成!”一直没吭声的郭小乙,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不做声我还忘记了。”李宪突然笑了:“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用嘴巴是不行的,关键时刻拳头比嘴巴管用。我先前就准备教郭小乙一些拳脚功夫,结果被你们两个人打乱了。现在你们自己说说,都有什么拿手绝活,凭什么行侠仗义。”
郭小乙很认真的说道:“公子,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人教过我什么。但是我会射箭,会打猎,在平地上我可以追上奔马。”
李宪冲着郭小乙点点头:“这个我看出来了,你的身手灵活,所以我准备传授你一些功夫,能够正面和敌人作战。”
萧姵走过去抓起地上的长剑,刷的一声拔了出来:“萧家女子无论文武从不后人,我和你比剑,无论马战步战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