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香姑便伺候着岑溪岩束了胸,换了男装,不过这次所穿的,却并非是她平时所穿的锦袍素带,而是一身青灰色的短衣打扮,很不起眼,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里家丁的惯常服饰。
至于脸上,那些画粗眉、上暗粉的修饰手法,香姑是不擅长的,只能岑溪岩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一次,她只是去看热闹的,随便去看一看那张传说中的公输般大师的绘图,更想看看,那背后卖图的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因为不是唱主角的人,她也不想被某些人注意到,能把自己隐藏起来最好,所以才做这番打扮,到时在元隐门这次负责拍卖的物品的管事面前当个小厮,混进密宝大会就行。
岑溪岩收拾妥当,用过早饭,便去了前厅。
厅里,负责这次拍卖的管事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看见岑溪岩出来,连忙起身行礼,打招呼,“少主。”
这人年约二十七八岁,相貌普通,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被人注意到的人,不过举止干练,眼神睿智,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这是个精明果断的人物。
此人名叫江岸,是元隐门里机关堂的人,按辈分来排算,是岑溪岩的师侄一辈的。
别看岑溪岩年纪不大,因为她的师父在门里辈分够高,而她又是她师父的关门小徒弟,在元隐门里,她的辈分也不低。
江岸虽然是机关堂的人,不过也算是机关堂里,少数脑子活络精明的人了,不像机关堂里的其他大多数同门,只知一心专研机关术,不通人情世故。
岑溪岩为了门里的升生意,几乎是将所有门人都扒拉了一遍,在那些高端技术人才中,将能挑出来的,适合放到外面的人,全部都给挑出来了,一个都不放过!
就算是有些不通世事的,只要脑子没那么一根筋,也都被她弄出来了,培训调教一番,也都被她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去了。
而那些实在不适合放在外面的人,也是有任务的,武堂的人,接些走镖、护送之类的生意总能够吧?机关堂的人,不擅长所生意,那做些小玩意给门下的铺子去卖,总能够吧?
所以,在岑溪岩这几年的带动下,现在的元隐门里,几乎是全门皆商!
“江岸,你来了。”岑溪岩冲江岸点点头,之后张开双臂,转了个圈,示意他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笑问:“怎么样?我这身打扮,还可以吧?”
江岸嘴角和眼角微微抽了一下,谨慎回道:“甚好……”
“今天,我可就是您的小厮了,江大掌柜,请您老多照应。”岑溪岩嘻嘻一笑,冲江岸拱手,行礼作揖。
江岸被惊了一跳,赶紧闪身躲开岑溪岩的那一揖,苦笑道:“师叔,你莫要这样,这折杀师侄我了!”
在元隐门,比岑溪岩辈分小的人,也都极少称呼她师叔的,都多以“少主”或者“公子”来称呼她的,如今江岸这一声“师叔”,唤得可很是有些无奈。
岑溪岩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他哪里受得起她的礼啊!
“江岸,你这样不行啊!”岑溪岩站直身体,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江岸,你要记得,从现在起,我便不再是你的师叔,也不是什么公子少主了,我只是你的跟班小厮而已,你对我的称呼要改,态度更要改!你见过哪个当主子的,对自己的侍从态度恭敬,行礼作揖的?你这样,是会露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