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熵眉间一动,又强自按捺下来,沉声问,“可否告知?”
“当然!”据陆立鼎所说,那日客栈大火,他主动令庄上家丁帮忙,虽然扑灭了火,大火却也将沈氏客栈烧的片甲不留。惨死在客栈中的众人,都尸骨无存,被烧的一干二净。只能根据骨灰的行状来勉强判断到底死者是谁。“想那李莫愁,大概也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龙熵听罢,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只起身往外走。洪凌波忙跟上去,见龙熵嘴角竟是血丝,她吓了一跳,“师叔!”
刚走到院子里,便哇地口吐鲜血,身似树叶似的倒在地上。
几乎被吓傻了,却忽然见到一人从天而降,扔给她一个药方又抱起龙熵道,“快去照这个方子熬药!”
洪凌波抓着药方,猛然回神,这才看清那人正是梅大夫,程英等人已闻讯出来,见状忙道,“梅大夫医术高超,信她无妨!”
倒是陆立鼎震惊不已,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原来是陆展元夫妇到了。
“大哥,嫂嫂!”陆立鼎连忙拜过,陆展元抬手扶起,笑道,“二弟无需客套。”扫视一圈,见到陆无双和程英,皱眉问,“无双、英儿,你们和古墓派什么关系?”
陆无双一怔,抿唇不语,程英也不好答话,只道,“不知大伯何故有此一问?”
不待陆展元开口,一旁站着的何沅君答道,“如今江湖中早已盛传,古墓派的小龙女不仅私收男弟子,逾越师门规矩,还设计害死了那……李莫愁。”她顿了顿,接着道,“虽说是清理门户,但据说是因为被她师姐李莫愁撞破了她和那个男弟子的好事,才下了狠手。否则,以往李莫愁那女魔头在江湖上作恶,诸多豪杰恳求她出手解决本门叛逆她都不理,为何而今出此狠手。”
“男弟子?”陆无双心头一跳,“莫非是说杨过?”
陆展元扫她一眼,神色凝重地点头,“正是。”
“……”陆无双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的话,明明——”话没说完,就被程英拦住了,偷偷给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住口,程英才道,“大伯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前阵子英雄大会上,有好汉无意中听到郭大侠训斥杨过,亲眼看到小龙女就站在旁边。虽没看清相貌,但想来不会错。杨过这厮大逆不道,做出此等有辱规矩的事情已经不该,可最近他又在陕北一带和蒙古人厮混起来。后来遇到老顽童周伯通,才被收服从蒙古人营中带出来。现如今两人同被桃花岛的黄岛主困在乱石阵中,日日嘶嚎。有钦慕黄岛主武学的好汉特对前去观摩,听镇守乱石阵的傻姑胡乱念叨什么不要杀我,觉得蹊跷就留心观察了下。哪知竟听到杨过不仅和小龙女不清不楚,竟然还要手刃李莫愁。又使计骗了傻姑,和老顽童一起逃走了。”陆展元皱眉说完这些,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身体极为虚弱,便是当初李莫愁胡乱给人治病落下的后遗症。当初若不是遇到梅大夫,只怕如今他还只能卧病在床呢。
何沅君连忙给他递杯水,接下他的话茬道,“前几日听到李莫愁被烧死在城中,心中便十分担忧,恐怕是姓杨的小子流窜到这里来了。”
“他一个无名小子,有甚么可担忧的。”陆无双十分不以为然。
“非也。”陆展元缓了口气,才道,“当日他在英雄大会上力挫蒙古高僧金轮师徒,已经名声大噪。而今又和他师父闹出这等事来——”陆展元叹气,“这少年根骨上佳,是学武的好苗子。可惜他心性狡诈,又时常混迹在市井之徒中,身上匪气极重。倘若让旁人只道,咱们府上跟这种人有瓜葛,只怕对日后不利。毕竟,我们南陆家不比那武学世家陆乘风陆大侠,咱们陆家庄靠经商立足,自然以信誉为本要。若是让那杨过到这里来闹上一闹,真不知得损多少声誉。”
“大哥所言极是。”陆立鼎点点头,正色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匪交,倘若杨过真的来了——”陆立鼎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无双,“你可一定要给我离他远点!”当初已经因为杨过让陆无双名誉受损,这事让陆立鼎对杨过没有半点好感。陆家两兄弟携手持家,作为庄主的陆展元因为身子虚弱,基本上庄上大小事件多由陆立鼎代为掌管。因此这嘉兴城里的人都知道,陆家庄有两位庄主,名义上的陆展元,和实际握权的陆立鼎。所幸兄弟二人一向和睦亲密,兄友弟恭。
陆无双听言,怒声道,“我干什么要离他近!他又不是来找我的。”一时发了大小姐脾气,竟甩袖而去。气的陆立鼎直跺足。
程英忙安抚,“姨丈息怒。无双表妹不过是孩子心性,有些使性子,绝无意冲撞姨丈。”
陆立鼎又是生气又是长叹,“倘若她能有你半分懂事,我和二娘也少操点心。”话锋一转,忽然道,“对了英儿,刚刚你是不是在喊梅大夫?”
“额……”
不待程英回答,陆立鼎道,“可是上次逃婚的那个梅大夫?”
这话让程英为难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兀自思量,忽然听何沅君问道,“莫非是医好夫君的那个梅大夫?”
然而她话音且落,就听房间里梅大夫一声大喝,“让你们熬的药呢!”便见里头丫鬟狼狈蹿出,只见梅大夫闪身而出,“砰”一声将房间门落上了锁,对房中人道,“龙姑娘,你现在命悬一线,倘若仍旧不肯听劝,执意走动的话,只怕你还没找到李莫愁的尸体,自己就先变成一具尸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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