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如何与鲸鲨帮的人联系的?”
“全由韩掌柜联络。”
“纱罗可有消息?”李莫愁又问程英,“据你推测,纱罗是否能追得上郭大侠夫妇?”
“纱罗骑术一流,追上郭大侠不在话下。”程英道,“只是……”
“嗯?”见她迟疑,李莫愁道,“如何?”
“一路追郭大侠而去的,还有霍都那厮——”
“这倒无碍,”李莫愁道,“有伊莲在,纱罗出不了差错。但凡郭大侠知道纱罗意图,必定会返还。”
“若是回来,赶一下路的话,至多也就一天半的时间。”程英道,“大概后日能到。”
“有点晚。”听得李莫愁皱眉,“也罢,虽没有他二人坐镇,江湖中人恐生变故,但事已至此也强求不得。”她自沉吟罢,又道,“洪凌波,你令韩掌柜明晚在城外约上鲸鲨帮的联络人,专谈二当家的事情。你与张文远相熟,邀他暗中前去。”李莫愁吩咐道,“程英,你就留在陆府,等着郭靖夫妇。”
两人听罢,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点头应下。
李莫愁轻轻吐出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稍安静一会儿,龙熵道,“我呢?”
李莫愁一怔,有些为难。
“我做什么?”龙熵上前一步,望着李莫愁的眼睛道,“嗯?”
许久,李莫愁才长叹一声,道,“如今还剩两件事要做。可是,我不知该让你做哪一件。无论哪一件,都十分凶险。”
“且说说看。”龙熵勾住她尾指,笑盈盈的望进李莫愁眸里。
“唉!”李莫愁叹气,“头一件,客栈里得有人。我是众矢之的,留在这里自然最合适不过。”听得龙熵皱眉,“另一件呢?”
“另一件……”李莫愁咬牙道,“得有人引贾师宪前往城外。熵儿,你去最合适。”她握紧龙熵右手道,“他对你心怀不轨,你若开口问他,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时候在众江湖中人面前必定会露出本来面目。我也会把这些试图围杀我的人引往城外,让他们看清贾师宪。”
“如此,就这样好了。”龙熵轻巧地应罢,挥手对洪凌波和程英道,“你们且去办自己的事吧。”
待房中只剩下两人时,李莫愁皱眉道,“熵儿,法子虽好,可我却不愿冒这个险。”
“嗯?”龙熵踢掉靴子,已经蜷缩到床榻上去了,“困了。”
“熵儿!”李莫愁上前把她翻过来,愁眉不展地说,“让你独自一个面对贾师宪,我实在不放心。那厮武功似乎很高,深浅难测,虽说你轻功卓绝,但难保天外有天……”
话没说完,龙熵已经把她拽倒在床榻上捂住了她的嘴,“你这计划甚好,又杞人忧天什么?”龙熵笑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济么?纵使我功夫不及他,可古墓派的轻功也足以让我脱身了。”
“我只怕没那么容易,”李莫愁搂住龙熵道,“这次逼得贾似道下狠手要除掉我,只怕对你也不会留余地。他确实势在必得,哼,”李莫愁冷笑道,“优越感爆棚。”
“优越感?”龙熵眨眼笑,“他么?”
“唉!”李莫愁叹气,“熵儿,我把你的玉蜂针淬了毒,见血封喉。万一到时发生意外,你千万不要心软。”
“不如把你的冰魄银针给我好了。”龙熵道,“玉蜂针也淬剧毒,以后我的蜂子都不敢接近我了。”
李莫愁摇头,“贾师宪对我的冰魄银针十分熟悉,想他应该做了准备。以防万一,你还是用玉蜂针比较稳妥。玉蜂针从未出手过,又十分小巧不引人注意,比冰魄银针更容易得手。熵儿,只此一次,日后绝不再给你的玉蜂针淬毒了。”
“也好。”龙熵往她怀里凑了凑,“此事之后,你也少用毒。整日跟毒物相处,对你自身也有损伤。”
李莫愁笑笑,吻上她额头道,“好,听你的。”她用掌风熄灭灯火,低声道,“若此事了却,咱们再找到黄药师给你治了伤,从此就隐姓埋名,莫再管这些劳什子事情了吧。挺麻烦的。”
“难得你也肯说隐姓埋名,”龙熵笑了笑,“只要回了古墓就好。”她又道,“倘若黄药师治不了,咱们也要回古墓,可好?”
“你是想念古墓了,熵儿。”李莫愁心内叹息,怜惜地与她额头相抵,“放心,只要找到黄药师,就一定有办法。到时候,咱们就回去。”
“你为何这么确定?”龙熵不解道,“黄药师医术当真如此了得?”
“非也。”李莫愁微微摇头,笑道,“虽说他当初为爱妻苦钻医术,是个天才。但老实说,他医术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他手里有《九阴真经》的下部,倘若咱们得到全本《九阴真经》,你伤愈就指日可待。”
“只怕他未必肯给。”龙熵好笑道,“你竟然打上了人家武功秘籍的主意,依我看,到时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给不给,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李莫愁得意道,“我有些把握。而且,若是可以不用九阴真经就能治好你的伤,我们就不必添这麻烦。”
黑暗中相拥着说话,不多时,两人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万籁俱寂,唯有朔风不时击打着窗棂,噼噼啪啪不肯消停。好似焦躁的短箭刺破浑然的空气,断断续续地打破了夜晚的沉静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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