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内正张灯结彩。虽然场面不隆重,动静也不怎么大,但让人一看也知道这是要办喜事。
冷杉在地宫里陪龙熵发呆。眼前的女子一袭白衣,乌发如瀑散漫的拢在肩头,神情淡漠地让人不忍打扰。冷杉禁不住赞叹,难怪主人对她思慕如狂。
这是在地宫里的竹亭中,翠绿色的竹竿笔直挺拔,湘妃竹带上的泪痕斑驳映的周遭葱绿染上凉意。
冷杉默默地站在龙熵身后,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连忙就要下跪行礼。来人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惊动龙熵。
冷杉默默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让我见冷夕颜?”龙熵望着嫩绿的湘妃竹,头也没回地出声相询。
“你想见她?”来人正是贾师宪。冷杉每晚都要去向他禀告龙熵素日里的行踪,听到龙熵要见冷夕颜,贾师宪眯了眯眼睛,挥退冷杉,耽搁了两日才来见她。
龙熵不答,又说,“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你不是喜欢活死人墓?”贾师宪道,“我可以让你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留在幽静的‘活死人墓’。这地宫就是仿照活死人墓而建,虽不知内部构造如何,但据我所知,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你见过活死人墓?”龙熵蹙眉,回头看他,“你进去过?”
贾师宪摇头,“虽然进不去,可我知道活死人墓大致是什么样子。就像虽然没见过你,但我早就与你神交多年。”
龙熵略抿唇,她不是很明白贾师宪这番自负的话说出来有何依据。
贾师宪见状笑道,“我对你的了解,不比李莫愁少。”
“没人比得上她。”他这话触了龙熵逆鳞,她敛了神色,声音平平地宣告着李莫愁在她心里的地位。
“嗬。”贾师宪竟然笑了。他径自坐到龙熵对面,为她斟酒,“这是我令人采集早春山泉,特选初秋木樨花瓣,由专门的酿酒师父酿制的桂花酿。你尝尝?”
龙熵闲闲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喝过了。”
“感觉如何?”贾师宪殷切地望着她,“在旁人处,绝难喝到这等佳酿,我专为你而制。”
“莫愁有百花酿。”龙熵唇角噙了笑意,“还有百花露。入口淡雅,余味幽香,饮后数日唇舌馨香不断。”
贾师宪变了脸色。他可不知道李莫愁虽然不是吃货,但对喝的东西特别讲究。古墓日子实在太清闲,百无聊赖之际,李莫愁便把研制各种饮料作为业余爱好。活死人墓又因为地势的关系四季如春,因此繁花不落,酿制各种饮品的原材料也就不断。终南山上更是奇花异草不缺,她经常偷偷溜出去到山巅封顶采集各种花草。更何况还有她和龙熵亲手栽培的各种花卉,那小竹屋前早就成了花的海洋。龙熵自小就品尝过李莫愁各种稀奇古怪的饮料,有的入口甘甜,有的却是苦涩难言。更有些千奇百怪的味道,她和李莫愁经常面对面吐舌头,为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有时候李莫愁故意戏弄她,特地弄一些闻起来馨香尝起来酸涩的饮品给龙熵,小姑娘尝罢会好几天不理李莫愁。可等到下次的时候,又忍不住被李莫愁瞎捣鼓的饮品诱惑,仍旧陪着李莫愁一起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尝试各种饮品。
到而今已经十八载过去,眼见着龙熵就要十九岁了。她的口味早被李莫愁养刁了。
“这世上没有女子和女子在一起的道理,”贾师宪稳住激愤的心情,缓声道,“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龙儿,你是被李莫愁害了。”
“与我何干。”龙熵淡淡说,“我只要莫愁。”
“她要是死了呢?”贾师宪攥紧手中酒杯,眼中一抹狠厉闪逝。
龙熵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独活。”
“她又不是杨过!”贾师宪怒火中烧,强自压着声音咬牙道,“李莫愁不过是个女人!她能给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完全被她误导了!除了尼姑和没人要的劣等女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需要嫁给男人的!”
龙熵闻言却闪了闪眼神,她抬眸望向贾师宪,“杨过?”她隐约觉得,贾师宪好像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