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带有恶感的注视目光让流民头目发现了,他的喉咙发出低沉地咆哮,身上被打湿后贴服在体表的体毛开始疯涨,肌肉膨胀耸起,急剧升温的皮肤泛出晕红色,像煮熟的对虾。
被发现了。
匍匐在地面的塞西四肢撑地,身体微微前倾,接着双腿猛地发力,像草丛里游走的蛇一样发起进攻,短短的十步距离瞬息越过,抓住腰间的长剑,这位猎人骑士直接削砍流民头目的双脚。
“啧!”不得不中断兽化躲避,可是经验不足的流民刚刚跃起,绿色的头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遮蔽了所有视线。
‘糟糕。’
手忙脚乱无处借力的猎物只能蜷缩身体避开接下来的攻击,可是老到的猎人没有给他机会,双手握剑用骑士技突刺直接贯穿他的头顶,几乎将他切成两半。
‘可惜,这件丛林斗篷不能用了。’塞西抽出长剑,把身体蜷缩的猎物用斗篷包裹,四个边角打上死结,然后直接扔进深潭里,咕噜噜的水泡连串冒出,血水很快被翻涌的活水淡化散去。
‘秘密在瀑布里面。’平复自己的呼吸后,骑士踌躇片刻,就义无反顾地踏着潭面上的礁石走进去。
眼前一黑,随后豁然开朗,茂密的藤叶遮蔽着深邃幽暗的洞穴,抽动鼻子,塞西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还有腐臭的鸡蛋味道。
‘死亡和杀戮,还有硫磺和火焰。’这是猎人敏锐的直觉,轰隆的瀑布声音随之远去,他听到隐隐约约的污言秽语和异教徒的亵渎之语,这让把信仰交给万能的主宰的骑士塞西怒火中烧。
贴着墙壁走进瀑布后面的隐藏洞穴,猎人逐渐接近灰暗密林异变的根源。
湿漉漉的岩壁慢慢干燥,塞西感觉到火热的气息和逐渐升高的温度,额头甚至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绕过一个转角,漆黑的视野中陡然出现容纳百人的深坑,底部有一座三人高的圆形祭台,四周跪满不停俯首敬拜的流民,围绕成规整的圆圈,每个人身后都插着一支火把。至于他们跪拜的是一个身穿烟雾似的黑纱的年轻女性,苍白的皮肤隐隐开裂,仿佛缺水多日的旱田,额头两侧凸起两枝漆黑的盘羊角,披肩长发干燥枯黄,甩动时都有细碎的短发落下。浅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嗜血的光芒,她咧嘴大笑,露出腐烂的牙肉和焦黄色的牙齿,隐隐地散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黑女巫,被恶魔诱惑,定下契约的堕落者。’
她的脚下踩着一头血被放干的公牛,本该早早死去,却被邪恶的黑魔法保存生命,不断地受着折磨。黑女巫从祭台上抓住她的巫杖,是一根婴儿手骨做的献祭匕首。
嗤啦一声,匕首插入公牛的颈骨,熟练地沿着脊柱来到尾椎,黑女巫哈哈大笑,干枯如鸟爪的双手弹出尖利的指甲,从祭品身上切割出血淋淋的肌肉,四下扔给对她俯首帖耳的追随者,灰暗密林的流民。
接着又完整取出公牛的内脏装在准备好的双耳陶罐里,把剔除筋肉肌腱的牛骨按照某种仪式堆叠成平顶的方尖塔,披上连着牛头的整张牛皮。
如果在场的人是牧师海瑟斯,他肯定能认出来,这是一种简陋的召魔仪式,从黑暗、邪恶、混乱的无底深渊某个层面召唤出死亡和毁灭的化身,恶魔。
大团大团黑色烟雾从祭台牛头嘴里吐出,獠牙牛、牛头怪、巨牛魔的幻影骤生瞬灭,却无一肯接受召唤跨界而来。黑女巫有些焦急地把一只折断双翼的吸血种密林蝙蝠丢在公牛祭坛上,只见牛皮掀开一个角落,遍布血丝的牛骨组成贪婪的阔嘴,互相啮合吞咬,很快吞食新的祭品。
魅魔、弗洛魔、窃忆魔的幻影接二连三浮现消失,还是没有接受召唤的迹象。
眼看仪式就要失败,黑女巫把一头被锁链捆绑的狼首兽化人丢到祭坛上。活生生的人类,也许曾经是人类,血肉和灵魂都是恶魔觊觎的口粮,一位挥舞三头连枷的深渊豺狼人接受祭品,从牛骨祭坛里耸起出现,它的身上披着血淋淋的牛皮,牛骨编织成盔甲,牛头迅速腐蚀成白骨,戴在它的头上,成为冠冕。
黑女巫满意地发出连串尖叫,手骨巫杖在轻薄的黑纱一划,顿时化为烟灰落下,露出里面**白嫩的身体。
深渊豺狼人忍不住满意地哈哈大笑,他的左手搂住黑女巫,吐出血红色满是倒刺的舌头。它对兽化人祭品只是普通满意,对乖顺听话的人类堕落者更感兴趣。
可惜,这头深渊豺狼人忘记了一件事。为什么有那么多恶魔同类拒绝召唤,绝不仅仅是不满足祭品不够丰盛,而是因为,这位黑女巫比恶魔更邪恶,更贪婪。
黑女巫左手各自握住欧特鲁斯、塞伯鲁斯的雕像,狠狠地砸在深渊豺狼人的身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两具雕像轻易穿透豺狼人的坚硬如钢铁的皮毛,吞食它的血肉陡然膨胀化为实体,并不断地重复撕裂、融合。豺狼人痛苦地跪倒在黑女巫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接着,黑女巫踏在豺狼人的头顶,转身跨坐在它的背部,周围的血肉像狡诈的毒蛇,不断弥漫涌来,咬合着她的腰部强行融合。
黑女巫行将腐朽衰亡的生命在深渊豺狼人的身上焕发新生,她的皮肤开始愈合,腐烂部位自动掉落,新的肌肉开始重生,腹部浮现扭曲邪符组成的螺旋,仿佛一个深海漩涡。
获得新生的恶魔代言人上身**,下身是六头恶狼,粗壮的四只反关节牛蹄撑起沉重的魔化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