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弄到王府来,就是为了看正妃欺负她,然后自己在旁边取乐?
只听长平王那里又说:“王妃在里屋,要么你去里头敬茶?”
如瑾抬眼看看他,问:“王妃不会嫌我……嫌妾身打扰吗?”妾身这两个字她还没有习惯。
长平王说:“应该不会。”
这算什么回答。
好吧,他说应该不会,那就当是他吩咐的了,一会张六娘要是问起来就拿他搪塞。
“王妃在哪边?”
长平王指了指东屋,如瑾就朝里头去。穿过镂空花墙隔出的次间,来到内室门口。
“王妃,妾身蓝氏,来给您见礼。”她站在帘外自己通禀。
长平王从后头过来,径直掀帘子走了进去,还示意她一起进。
如瑾就跟进去。张六娘要是责怪她乱闯,照样也拿他来说事好了。
里头窗扇都关着,踏进去就是一股闷热气,如瑾看到一身家常袄裙的张六娘正坐在床边,似乎是在发愣?长平王走进去,张六娘站起来,看看如瑾,没说话。
如瑾觉得这人似乎和前两次见面不太一样,眉眼还是那眉眼,神情气度却有点变了,至于是怎么变,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点怪。
如瑾含笑看看她,主动说:“妾身来请安,听说您身子不适,是哪里不舒服?”她往桌子上瞥,看见有茶壶茶杯,利落的走过去倒茶。
满屋子里连一个丫鬟都不见,这事她只好亲力亲为。
张六娘没回话,只拿眼去看长平王。
如瑾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怪怪的。她觉得还是速战速决赶紧行完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茶壶是热的,她倒了一盏,捧着走向张六娘。
长平王恰好站在两人中间,如瑾路过的时候,他顺手将茶接了过去。
“……”如瑾愕然看向他。做什么,他拿去做什么,这是她在给正室敬茶啊。
长平王随意揭开了杯盖子,放到鼻端闻了闻,赞道:“很香,你尝尝?”他将杯子递给张六娘。
张六娘惊讶地看了他一下,不过很快就接过了杯子,真的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说,“王爷说的没错,很香。”
长平王就笑,极浅极淡的笑容。
如瑾很识相的垂了头站在一旁,将自己当成柱子。到现在她已经确定那两个人之间肯定有问题了,敬茶礼弄成这样,她不知道还要不要去重新倒一盏,索性先乖顺站一会,看看动静再说。
她在心里飞快琢磨着长平王、皇后、安国公府之间的关系,耳边却传来长平王悠闲的声音,是跟她说的:“王妃已经吃了你的茶,你且走吧,回去歇着。”
如瑾看向张六娘。
对于这么离谱的事,这位正妃竟然没有表示反对,竟然说了一句“妹妹慢走”。
如瑾当机立断,飞快冲两人福了福身,转身走出这个气氛古怪的闷热屋子。
吉祥和荷露在院子里等着,见她出来,双双来迎。
“主子,咱们可以走了么?”
“主子,奴婢来引路。”
如瑾呼了一口气,朝花盏点了点头,带上丫鬟快步走出这个开满了木槿花的院子。
长平王和张六娘之间肯定有事,她才不要掺和进去。
至于这根本就没成的敬茶礼,暂且放下好了,反正是长平王做的主,日后张六娘要是找麻烦,大不了她补回来就是了。
这真是一场古怪的出嫁。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荷露又介绍了一个嬷嬷并两个杂役婆子,都是院中的下人。那嬷嬷姓胡,是王府里的老人,听说早年在宫里时就在长平王跟前伺候了,如瑾含笑和几人说了一会话,让吉祥放赏。
掌灯了,胡嬷嬷和杂役婆子都退出去,屋里只剩了丫鬟们。荷露扎着两个朝天髻,一脸孩气,却一本正经的请如瑾去更衣沐浴。
“你们俩下去歇着吧,让吉祥和竹春来就可以了。”如瑾还不习惯被陌生人服侍洗澡,就是吉祥两个她也才刚刚适应,以前都是碧桃她们做的。
不料荷露和菱脂都不肯走,说:“姐姐们兴许不知道浴池该怎么用,这次让我们教会了,以后再让她们服侍主子。”
浴池?
如瑾没想到还有这个。她以前在宫里用过,是极尽奢华的暖玉池,不知长平王府里和宫里的一不一样?
她感到紧张。
自从得知婚讯之后便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被荷露的话挑拨,释放了出来。
刻意不去想,以平和无波的心态对待出嫁,她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将要成为女人的事实。宫中每逢有嫔妃被宣召侍寝,必要经洗浴之礼,受宠的可以被赐用暖玉池,像庆贵妃那样的人,自己宫里还有私用的池子。
如瑾身子发硬。
浴池,对她来说一直和男女之事相连,而且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经过了古怪的敬茶波折,长平王今夜难道还会来吗?
她耳根发热。小丫头荷露却以非常严肃的表情,带着几人朝寝房后面走,仿佛要去做什么顶天重要的事。
如瑾跟在后面,一路从堂屋走到内里寝房。这所房舍是三间,堂屋稍大一些,用半人高的镂空花格分出了两片地方,用作宴息,再往里就是内寝了。
花梨木的雕花拔步床两边幔帐低垂,一面是比较宽敞的挂衣换衣之所,另一面则是盥洗处,内里有个小门,荷露过去打开了,露出里头的浴室来。
如瑾听到了泉泉的水流声。
吉祥扶着如瑾走进去,眼里顿时露出惊异之色,大约是怕被荷露菱脂看轻,才没说出赞叹的话。
也难怪她如此,蓝家是没有这样的地方的。如瑾一脚踏进去,看见的是一个缩小的宫廷暖玉池。几乎差不多的布置,汉白玉围出的池子,精美花纹装饰的屋顶墙壁,鎏金烛台挂在墙上照得满室亮如白昼。池子四周有鲤鱼形状的凸起,鱼嘴里流出滚热的水,哗啦哗啦淌进一丈见方的池中。池边还有玉制桌台,摆放着茶点瓜果,以及柔软单薄的浴衣。
荷露和菱脂走到池边,分别扳动两处莲花状的扳手,“主子和姐姐看,这个是放热水的,这个是让池水往下面的水道里排的。”她们动了几下,池中和鲤鱼嘴里的水就流流停停。她们又指着池边台案上的几十个小瓶小碗,一一告诉哪个是擦身的,哪个是洗浴的,哪个是往水里添的。
这府里的主人还真是会折腾。如瑾腹诽,池子弄得跟皇宫差不多就算了,沐浴用的香料比宫里还多。她听着荷露清脆的声音喋喋不休,耳根上的热度渐渐蔓延了脸和脖子,直到全身。
难道她就要在这池子里洗得干干净净,一声香气的等着长平王进门?
念头一起,她的身子更僵硬了。
“主子,主子?”荷露的声音将她从愣怔中惊醒。
她没听清后面荷露都说了什么,只看见这小丫头的嘴一张一合。“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荷露将方才的问话又重复一遍:“您喜欢什么香气,玫瑰?丁香?”小丫头挑拣花花绿绿的瓶子,准备往池子里倒香露。
菱脂在一旁歪头想了想,说:“花公公上次好像说,王爷最近用了两次水仙。”
荷露就问:“主子喜欢水仙花的气味吗?”
如瑾被问得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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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说了是肉汤,就是汤,嗯,今天没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