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如璇紧走几步来到床前,缓声道:“三妹妹别见外,身子要紧。”早有小丫头眼明手快端了锦杌来,蓝如璇便挨着床坐下,关切问道,“如今感觉如何,可是又发热了?”说着便伸手去碰蓝如瑾的脸颊。
“是还热着,不过似乎比方才好许多了。”蓝如瑾说着说着眼露疑惑,诧异问道,“大夫此时还在堂屋吧?姐姐这是从哪里来?”
蓝如璇温然笑道:“我先前着急,一心只想知道妹妹如何了,就隐在次间屏风后听大夫诊病来着,后来大夫去了堂屋,我才得转出来看望妹妹。”
蓝如瑾了然,怪不得方才大夫在次间略顿了顿,又转去堂屋开方了,想是察觉了屏风后有人。“劳姐姐费心了。”她笑道。
蓝如璇便嗔道:“说哪里话,一家子姐妹这么见外。”顿了顿,脸上带了歉然的神色,又道,“说起来,你这病还是因我和五妹而起,若不是我们贪玩失了分寸,你也不会遭此一劫,总归是做姐姐的对不住你了……五妹年纪还小,整日嘻嘻哈哈的凡事不萦怀,我这些天来却是寝食难安……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姐以后还怎么有脸活着!”
说着,脸上便淌下泪来,举了帕子拭着,转瞬湿透了半幅巾帕。
蓝如瑾差点就要冷笑出声。这一副凄凄哀哀的作态,简直和上午的蓝如琳如出一辙。
只不过,蓝如琳毕竟道行不够棋差一招,只顾了自己装可怜诉委屈,这位长姐倒是宅心仁厚,心心念念担心着她的病痛,还一边悔恨自责,一边拉了“嘻嘻哈哈”的五妹作对比。
终究是经了一番大变的,饶是心中如何厌恶,蓝如瑾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柔声劝道:“姐姐莫自责,那天本是意外,要怪也只能怪管园子的奴才不上心,我心里是半分都不怪你们的。”
“唉,且说呢,那起懒贼真是太不像话了,竟连那么重要的地方都疏于打理。”蓝如璇接了话,恨恨道,“三妹妹放心,负责池塘周边的几个婆子都打板子撵了出去,管花园的领事也扣了整整一年的例银,贬到庄子上干活去了,日后园里再不会有这么粗心的奴才。母亲为此生了好大的气,要不是人劝着,打死她们的念头都有。”
“多谢婶娘照拂。”蓝如瑾淡淡道。
一时外头脚步碎碎之声传来,便有小丫头进来,见蓝如瑾醒着,遂回禀道:“凌先生被安排到外院煎药去了,碧桃青苹两位姐姐和翠儿跟了去学。钱妈妈亲自去给凌先生引路,怕吵着姑娘,只在外头冲姑娘行了礼便告辞了。”
蓝如瑾“嗯”了一声表示知道,那丫头便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恭谨妥帖。蓝如璇目光在她身上打个转,又扫了一眼旁边侍立的另外两个丫头,含了笑继续和蓝如瑾闲话。
不一会帘外又响起怯怯的声音:“大姐姐你在里头么?三姐姐,我能进来么,会不会吵到你?”
蓝如瑾微讶:“四妹?你不是走了么,怎地又来了……请进吧。”
这个娇娇怯怯的妹妹自来不大敢和姐妹交往,今日能来一趟已是不易,如今却又去而复返,着实奇怪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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