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也敛下了嬉笑态。平静地道:“你现在生了病。体力已是大不如从前。我随时可以把你扔下去。”
孟回坦然无畏地走上前來。淡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艰涩:“就算不再喜欢我。也能狠到。随便推一个女人给我。宋莲舟。你有点过分啊。”
连舟一时无言。
孟回双手放在连舟瘦弱的肩膀上。动作轻柔却又让人难以挣开。他的面容褪去红潮此刻苍白如纸:“宋莲舟。你告诉我。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再喜欢我了吗。也不会想我。就算怨我。也不曾了吗。”
连舟被孟回钳制住有些不悦。她边挣扎边回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干不脆婆婆妈妈了。你觉得问这样的问題有意义吗。”
孟回的脊背。变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撤下放在连舟肩上的手。然后。重重地咳嗽起來。
连血。都咳了出來。
他弯着身子坐到地上。看起來极为痛苦。
连舟蹲下身子。闻得他身上沒有半丝药气。皱眉道:“你沒有喝药。”
孟回强自顺了口气。回答道:“一个來历不明的女子……”他又咳了两声。“熬的药。你以为……我会喝吗。”
想想也是。孟回这一戒备心比她还强大的人。怎么可能随便相信别人。
想起了什么。连舟问道:“那涂身上的膏药。也沒有用吗。”
“你觉得……我会让那种女人涂。”
话一出口连舟就笑了:“我也是那种女人。同样的。青楼出身。”
这次。她的目光沒有丝毫的受伤或者幽怨之色。坦然得清澈见底。
孟回微怔。连舟反倒一笑。沒事人般扶起他:“來。去床上躺着。”
孟回有些受宠若惊。连舟对着坐在床上的孟回道:“我先下去给你熬药。”
孟回重重地咳嗽起來。强自点了点头。连舟下得楼去。叫醒了掌柜。借着店里的厨房给孟回熬好了药。然后端上。
孟回喝着热气腾腾的药。嘴里虽苦。心里却很温暖。
她好像……沒有那么讨厌他了。
连舟声音有些柔和:“你睡这儿吧。我下去跟那个丫头睡。”
转身即走。
下得楼來。连舟敲门。
那姑娘睡眼惺忪地开门。嘴里还喃喃着:“妈妈。大半夜了还要接客啊……”
这丫头……
连舟敲了敲她的脑袋。那姑娘好似醒了。望着连舟笑:“爷。你來了啊……”
连舟看她又一副要扑上來的架势。连忙摆手:“别。”
她把头发打散。声音恢复原本的细嫩:“我是女人。”
那姑娘明显受了惊。想到刚才对一个女人投怀送抱不禁有些难为情。踟蹰在那里未曾迈步。反倒是连舟大步走开。直直倒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却是一句话也不曾说。
那姑娘十三四岁。反应过來之后试探性地走到床边。歪过脑袋來问道:“爷……不。小姐你怎么了。”
连舟仍是埋首在那里。一言不发。月光照在她漆黑的长发上。有一种近乎凄凉的美。
“小姐你……”
那姑娘“哦”了一声。连忙听命地上了床。连舟说是要姑娘陪她讲话。然半天抱着膝盖。抿唇不说话。
那姑娘等的快要睡过去了。连舟才幽幽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