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他对她好,他待她疼爱有加,他让归家不得,心有惆怅的她渐渐地感到温暖,他让她收获来到异时空后的第一缕关怀。
她虽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样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心,难免还是会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
所以,她才会对他口出恶言,不顺从他,不肯听他的话,咬他打他,在他面前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虽然她不能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情,可或许在潜意识里,她认为,无论怎样,他都如他所说的,不会伤害她。
可是。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在真相面前,谁也无能为力,现在,所有的过往都得到了最残忍的解答,代价是她的尊严,和鲜血。
她恍惚想起很久以前的午后,她妈妈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左手腕上的刀痕触目惊心,这个温柔良善的女人,拼命拽开氧气管,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小舟,不,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她的身上汩汩流血,再也挪不动半分。血顺着头发流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几乎不能视物,她想起那夜,也是同样的腥风血雨,那些唤她小姐,傻到前来救她的男人们,一个一个倒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有的被箭穿破脑袋,有的被人用剑贯穿鼻梁,有的四肢被砍残后又叫人刺破心脏,还有的被人一刀横砍,头颅在地上打着滚,眼睛却还在条件反射地眨动。
所有的哀怨在此刻都化作了震惊和悲愤。
他借她的手,杀害了爱她护她的人。
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将她的尊严做筹码,把她放之昱都大街上,像对待牲畜一样对待她。
这是个没有民主,没有人权的地方,没有人会来帮助她。他们对她的悲苦津津乐道,他们都像孟回一样,以那种冷漠的睥睨扫视她的狼狈。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屈辱地对她?
夕阳遍染,洒在昱城的大街上,树叶黄中带绿,无力地招展着,明明是盛夏,却苍老得像是迟暮的深秋。一鞭子抽下来,女孩子痛得瞳孔一缩,黄色叶片侵染在黄昏下,剪影一样单薄。
人群中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坐在家仆的肩膀上,身着五彩华衣,小脸粉雕玉琢,小小的脑袋一晃一晃,奶声奶气道:“真没劲,阿福,我们去其他地方玩耍去。”
旁边的家仆带着讨好的笑,说道:“少爷,您看,今天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是回府吧。”
家仆高仰着的头显得那样卑微。
“回你个头!本少爷好不容易出来,还没玩够,怎么可能就回去。”说完也不管身旁家仆一脸为难的表情,双手就揪着胯下家仆的耳朵,狠狠使劲,欲往反方向去,小嘴大叫:“驾!”
身下的家仆不敢反抗,伸长嘴作马长嘶一声后,就跑跳着往前而去,刚才说话的家仆则再不言语,紧紧地跟在二人身后,以防小男孩从人肩上滚下来。家仆的手微微靠前,亦步亦趋,头仰背弓,嘴巴因为跑动而喘出粗气,可叹臀后未伸出一串尾巴,不然就与摇尾乞怜的饿狗毫无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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