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空前的强盛,如舀如泼,然而顷刻间就已经弱下势来,细雨如丝,微风摇摆,像是沧桑而无力的老者,布满皱纹的手再也无法掀起巨大的波浪,再也无力主宰人世间的动荡。
浓浓的血腥味在山上弥漫,黑色的势力你进我阻,此及彼挡,山上的夜枭盘旋在低空,誓要将发臭的美味吞进饥饿已久的腹中,三两只乌鸦掠过上空,仍发出欢快的鸣叫声,丝毫不记得刚才才结束的一场鏖战。
骤雨已歇,天际间渐渐泛开朦胧的死灰,黎明藏身在厚秽的乌云背后,俯仰之间,天地苍晦一片。鲜血顺着山的经脉缓缓流淌,白衫儒带的少年伫立在山巅之上,眉间的朱砂痣像是脚下不息的鲜血,殷红而灼眼。
丞相府的地下室内,三个男子手脚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眼神愤愤地望向执鞭的孟府护卫。
这三个男子三四十岁的模样,脸上,身上都布满了刀伤,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这是在昨晚夜战中幸存下来的宋家军。
“你们说不说啊?说不说!”护卫一鞭子抽在中间的男子身上,男子痛得咬紧嘴唇,却仍忍着一句痛也不肯呼。
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素衣玉带的少年走了进来,如玉的脸上表情淡淡,说道:“钱寿,谁叫你打他们的?”
钱寿放下鞭子,垂首回答道:“回少爷的话,这是老爷的意思。”
“是吗?”少年踩着地下室的台阶一级一级往下,沉声道:“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人,你再打他们,他们也是不会说的。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那依少爷的意思,是想如何?”护卫恭敬地问道。
“你先别打他们。”孟回扬了扬袖,淡淡道。
护卫面露踟蹰之色:“可……”
少年微微露出疲倦的神情,抿了抿唇后,说道:“什么事有我担着。”
“姓孟的,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不要再想些什么其他法子来对付我们,我告诉你,任凭你想破脑袋,我们宋家军也是不会向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屈服的!”
“住嘴!”钱寿一鞭抽在男人的身上,“竟敢对我们少爷出口不逊!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哼哼,姓孟的,你们得不到西川地形图的,不要妄想了!”
钱寿鞭子一扬,却没落到男人的手上,他一看,却发现自家少爷将鞭子攥在了手里。
“你们会说的。”
少年淡淡的神色间现出一抹凌厉,紧紧地望向面前的三人,然后白衣飘飞,走出了地下室的大门。
不一会儿,少年又走了回来,这次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护卫押着被绑的少女,随着孟回前行。
护卫将少女丢在地上,倒地的少女身上有几处刀擦伤,脸上也沾上了污泥,头发蓬乱如草,嘴唇苍白似纸,毫无血色。
“小姐!”三个男人见状齐呼。
孟回笑了笑,从钱寿那里拿过长鞭,放在手中轻轻把玩,少年骨秀神清,一身白衣衬得他越发芝兰玉树,手指在长鞭的纹路上细细摩挲,却像是在抚摸上好的笛箫。
但眉梢眼角那一丝淡淡的凌厉,却是那般不容忽视。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反应。”少年嘴角噙笑,视线转到三个男人的脸上,“怎么样,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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