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自幼就是个赌徒,输光了所有家财当乞丐。
世界上有三种人脸厚心黑,分别是赌徒、乞丐、烟鬼。
吴六奇身兼赌徒、乞丐两个身份,脸皮自然足够厚,绝对不可能因为出了变故就改变初衷。
说得好听叫作心智坚韧,说得不好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诸位,肯定有人想看吴某人的笑话,所以暗中采用了一些下三烂的手法,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比如说某些人从开始就挑刺,在鸡蛋里找骨头。说得好听是闹趣,说得不好听是闹事。”
吴六奇闯荡江湖二十余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硬着头皮说出一番话,刚好倒打一耙,把矛头隐隐指向台上的卜应凤。
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卜应凤一直出面唱对台戏,而且现在刚好在台上,盒子里的东西也是他目告奋勇拿出来的。
有了这么多因素凑在一起,吴六奇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有所指是显而易见的。
江湖中人不怕事,总是希望弄一些古怪出来让自己看热闹才好。
吴六奇几句话似是而非,起到了把水搅浑的作用,明眼人都知道。
正在彷徨无计的吴标,当然也明白了兄长吴六奇的意思:现在越乱越好。
“好你个贼子,分明是你使用障眼法扰乱大家的视线,然后采用调包计在这里捣乱。如果你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那就只好请你留在这里了!”
吴标口中大叫,左手把檀木盒子扔向台下,右手一招乌龙探爪直奔卜应凤的右肩抓了过去。
卜应凤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上台之前就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吴六奇的洋相,肯定会遭到对方反击,所以一直全神戒备。
吴标一动,卜应凤自然也是顺势而为。右手的玉片甩向大哥卜应龙,身体以左脚为轴心往下一塌腰,刚好是半招霸王卸甲让过了吴标的一抓。
手中反击,卜应凤的口里同样不闲着:“这是黔驴技穷之后的恼羞成怒,还是阴谋暴露之后的杀人灭口?张文斌寨主大概就是这样被你们灭口了吧?难道你们今天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几千人的面杀我灭口吗?”
岭南武林都是近身缠斗的小巧功夫,两个人一搭上手就是以快打快,眨眼之间就已经交手六七个回合。
“师妹,卜副寨主身手了得,这个吴标还是稍逊一筹。”
周昶密切注视着擂台之上的细微变化,同时用眼角余光盯住台下的吴六奇。
叶青儿低声说道:“现在还没有到舍命相搏的时候,所以能够看出优劣。两个人近身缠斗,卜应凤的这点儿优势根本没用。如果进行生死之战,卜应凤和吴标最后还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微微点了一下头,周昶小声嘀咕:“原来岭南的功夫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果然别具一格。两个人始终没有离开三尺距离,每一拳每一脚都可以直接打到对方身上。这实在是太凶险了,遮挡之间稍有疏漏,马上就要分出生死。”
“住手!”吴六奇看见自己兄弟吴标即将落败,顿时抓住机会高声喝道:“诸位都看见了,梅岭十八寨就像一盘散沙,动不动就拳脚相加,成何体统?”
“现在天下大乱,南来北往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我们不能拧成一股绳,别说阻挡外人进入我们的地盘,就连土匪都挡不住。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发生内讧,又如何能够应付更加复杂的局面?”
“梅岭十八寨一向同气连枝,其实就是一大家庭,是我们客家人的大家庭。择日不撞日,我提议各寨主协商一个办法,让我们能够联起手来守望相助,形成一股让外人不敢小看的巨大力量。”
吴标跃下擂台叫道:“我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大江南北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地方都是形成了一个拳头,然后才能让坏人不敢正眼相看。梅岭十八寨之所以让人欺负,就是没有一个领头羊。我提议,今天就选出一个盟主,今后大家都听他的调度。”
吴六奇、吴标两兄弟一唱一和,把卜应凤搅乱的大会又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争夺盟主的问题,终于再次摆在大家面前。
西北角阴影之中传来一声叫好:“吴标兄弟说得好,十八寨本是一体,就应该有一个出头说话主事的人。”
叶青儿低声对周昶说道:“这是石龙寨的寨主赖长鑫,没想到吴六奇竟然把他们也找过来了。”
“怎么,有问题吗?”周昶对这里的人情世故半点不了解。
叶青儿有些担忧:“他们不属于梅岭十八寨之内,而是西北的定南五寨,和我们之间相距两百多里,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走动,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吴六奇果然图谋甚大,不能小瞧。”周昶若有所悟:“梅岭十八寨根深蒂固,吴六奇虽然暂时掌握了天马寨,但是在梅岭一带却没有丝毫号召力,所以他从外面寻找借力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