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会意,便不做声了。幸好这时杜方说道:“我有准备的,带了药材,那东西也不是只有什么香灰能治。”
张宁沉思片刻道:“杜知事言宣慰司有官吏入教?那咱们过去查辟邪教会不会遭人破坏正事?我这样,先设法找到个入教的百姓了解状况,然后去传言的那个黑风崖瞧瞧,有什么线索。”
张宁这次的差事主要是查胡瀅说的那种“香灰”究竟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更深一层是辟邪教与建文遗臣有没有渊源……进而论证太宗之死的疑点。至于其它的诸如捣毁邪|教纠正流言维护统治等等,就不关他的事了,管不了那么多。
在路上走了几天才走了一两百里地,路实在不是很好走,虽然是驿道也多是高山间的崎岖小路,还有栈道。不过总算到了永顺司地界,从大路关卡没有任何麻烦,官府的印信非常管用,不过为了保密起见只用了杜方的印信。
又走了一天,正好有个随从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张宁便叫人寻访辟邪教的教众,慌称自己有人中了“鬼王”的诅咒,想捐资救人。
果然经过信教的苗族百姓引荐,张宁等人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了一处木竹构建的宅子。一个穿着土家布做的长衣裳的男子出来迎见,头上还带着斗笠宽的帏帽。得了好处的好心苗族百姓上前说道:“这些人是去永顺司办事的,在路上中了鬼王的邪,我就让他们来求香。”
那教徒打量了张宁等一众人,风尘仆仆的带着行李应该是来往旅人,劝他们入教没什么意义,就说:“你们先进殿里拜天帝,并向天帝进奉一些诚意,我等教众自会开光赐予神香救苦救难。”
“进去拜拜吧。”燕若飞很有自信地说,大约是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根本不怕这帮人。
张宁点点头:“出门在外,见庙就拜准没错。”
那戴帽的教徒肩膀一阵抽动,虽然没发出声音,却得出好像被张宁一句话给逗乐了。
一众人走进寨子,见中间竖着一尊高大的泥像,头上戴着一顶死人做法事的图上冥王一般的帽子、很霸气的模样。所谓神殿,居然头上连遮掩的片瓦都没有。
这时又出来了一男一女,一般的打扮不过身材和走路姿势就能分出性别,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细腰小瓶,在方才那教徒身后对着泥像跪下。前面的那个教徒便念念有词地唱起来:“皇天后土,手中一绳,掌管八方……”
张宁听他的唱词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天帝指得就是黄帝,当下毫无压力地跪下对着泥像磕了几个头。虽然泥像塑得不怎样,不过既然代表的是黄帝,大伙儿都是炎黄子孙,对着老祖宗磕头没什么不好的。
简单的礼仪过后,那个教徒就拿着俩小瓶走了过来,张宁忙从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上去,说道:“愿黄帝的神灵保佑全天下的子民。”
教徒点点头,将小瓶送给了张宁:“时常揭开木塞嗅里面的辟邪香,每日一瓶,敞着时间太长就会失了灵性,换着来,两日便驱邪。”他握着一锭不轻的银子,又忍不住说道,“让我中邪的人,再配服一瓶神水效果更好。”
来这个教徒心地并不坏,拿了钱还是很热心的。
张宁便叫人把水土不服病倒的人从马背上驼了进来,教徒翻开眼皮瞧了瞧,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腕。转身进屋一会儿拿了一瓶“神水”出来。
忙完这一出下山,一开始没人管那香灰,方知事先拿了一块手帕倒了一点“神水”出来浸湿,只见是黑糊糊的液体有股子药味儿。方知事了一会儿又闻了闻,回头笑道:“这就是熬的药,说不定还真能治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