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清雅如仙的容颜,那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目却淬着地狱焰火一般可怕。
利剑,刺入他的肩膀,他却没有丝毫动容;利落的反手一剑将那人拦腰斩断,大刀割伤他的手臂,他眸光未动,身影一闪,冷光便将那人一只手生生的砍下来。
他似一个无知无觉的人,比这些为爧蛊所养的人更像中了爧蛊之人,然他们一个个胆寒心惊。
暴雨中,模糊的是刀光剑影,手起间扬,血溅三尺,漫天飞洒,与冲刷而下的大雨结合,击打在地面,汇聚成一股股血水,汩汩而流,汇集到低洼,积累起滩滩浓浓的艳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了!”那伤了百里初雪的孩子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银巽。
银巽在雨中平静无澜的凤目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闪动,他的脚步轻轻的一动,只是那么很随意的一步,随意到没有人会防备的一步,然而重重惊雷下,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被突然下大的雨水冲刷,而模糊了视线。
他们只看到那一步似乎幻化出了无数道虚影,等到一切清明的印在了眼中之时,银巽的身子已经站在了那孩子的身后。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过去的。他们只看到他依然在雨中那样的长身玉立,纵然雨湿了他的发丝衣袂,尽管他一身白衣已染血,可是他依然那样的优雅,优雅的好似一株血兰在雨中摇曳。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震惊了,而就在他们愣神的那一双间,他们的眼中都闪过一片银白色的迦叶,那叶片在他们的眸中飞舞,也在他们的眸中如烟花一般炸开,让他们含笑而又安详的静静立刻了这个世界,结束了为人所利用的一生。
“晚了!”玄武玄真三人赶到时,就只看到大雨滂沱下执剑负手而立的银巽。
银巽,一品摄政亲王,一日间在南城街,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七十八余人的事情如何不震惊朝堂?
银巽才被玄武玄真三人带回王府,以骁王为首的一群文武大臣便纷纷上奏弹劾,然而在他们幸灾乐祸的等着银巽丧失民心时,却迎头带来一棒。
只因早在玄武玄真去寻银巽时,大理寺上卿方直便呈了一张奏折,言明南城街汀兰园窝藏着一窝叛党,并且附上有力的证据。
自从南不归卸下暂代的九门提督一职后,这个位置便被骁王的娘舅曹恪补上。
京都有叛党潜入,曹恪难辞其咎。
摄政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当然,银巽残忍的处置手段,被所有人聪明的人选择性的遗忘。骁王为了保住他的娘舅也不得已选择噤声莫言。
百里初雪昏迷后醒来是次日的午时,当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过窗扉将余角倾洒在锦塌上,百里初雪颤了颤眼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犹豫强烈的阳光而不适的有合上了眼睑,等到稍稍的缓和了后,才有缓缓的睁开,清雅如玉的容颜立刻倒映在她的水眸中。
“醒了?”银巽放下手中的书,漆黑幽深的凤目一亮,倾身将急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百里初雪轻轻的扶起来,换了一个坐姿,让她舒服的半靠在他的胸膛,而后转身将书边一碗温热的汤药端起来,温柔的盛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先把药喝了。”
百里初雪脸色仍然有些许的苍白,眼中依然有着倦怠之意,甚至大脑都带着一丝空茫,愣愣的看了银巽好一会儿,才轻轻扬了扬微白的唇角,看着他,檀口轻启,由着他将汤药一点点的喂给她。
“这里是哪儿?”喝完药,耳边响起清风中竹牌击打的清脆之音,才环视起这一间雅致清净的竹屋,不由的迷惑的问道。
“我们的别院。”银巽拿起丝绢,细心的为百里初雪擦拭着唇角,而后轻声的回答。
“我们的别院?”百里初雪疑惑的仰起小脸,看着银巽。
银巽唇角愉悦的扬起,低头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是,我们的。”
百里初雪就算再迟钝,这下也算是明白了,原本略显苍白的小脸浮起两朵红晕,娇艳的如红色蔷薇绽放,看得银巽心神一阵荡漾,可是看着她眼底的倦意又更多的是疼惜。
“你在歇息一会儿,我去吩咐下人煲点清淡粥,少顷便来叫你。”银巽不动声色的将百里初雪放下,而后起身欲走。
恰逢此时,又是一阵清幽的风吹拂进来,伤药的味道拂过百里初雪的鼻息,原本在银巽*下已经要闭上双眸猛然睁开,倦怠之意一扫而空,抬手便抓住了银巽的衣角。
“怎么了?初雪,可是又哪儿不适?”银巽被抓住,转过身看着百里初雪,满脸担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