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冷冽笑着拍开了前面的酒,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道:“既然你我说想放下过去的种种,不记前嫌,那我们今日便暂且放下恩怨,同桌喝酒也不错。至于我的命,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得走的。”
“别给的耍贫嘴。”琉璃黑了脸,抿唇道:“从前的事,我不记得是真的,况且我没有嫁给你为妻。那地位跟妾也差不多,既然你从前伤我至深,我也不稀罕做你的妾。所以,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帝王眼睛微亮,看着琉璃问:“你是在介意,我没有立你为后么?”
琉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摇头:“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应该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对皇宫也没有兴趣,对你更没有兴趣。”
“安琉璃。”银冷冽沉了颜色,拳头握得死紧:“你是根本不愿意面对我还是如何?非要同我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若你真的对我不在意,何必回国都来,又何必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情这东西,向来是谁先动谁先输,谁认真谁最痛,半分没有道理讲。
“我回来,是银巽想让我想起些什么。但是我走遍了国都才发现,这里没有我想要的记忆,估计之所以忘记,也是因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琉璃没有看银冷冽,只静静地喝着她的酒。
手腕被人狠狠捏住,碗里的酒也洒了一些,染了帝王的衣袖。
“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帝王拿开她的碗,阴沉着脸道:“你连那是什么样的记忆都不知道,就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安琉璃,到底在你心里,我是怎样一个位置?”
琉璃一愣,抬头对上他的双眼。这双黑眸深不见底,带着心痛和恼怒,直直地想将她吸进去。
“没有你要的记忆,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银冷冽是真的怒了,拉起琉璃,二话不说便往外走:“跟着银巽你要寻什么记忆?要找,我帮你找!”
琉璃张大了嘴看着突然怒了的帝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拉了出去。
风很大,吹得琉璃说不出话来。银冷冽僵着脸,一手执着缰绳,一手将琉璃的头按在了怀里,低声道:“别总是逃避我,琉璃。若我带你看这一趟,你依旧觉得那些记忆是该忘记的。我便认了,不再用过去同你纠缠。”
万花楼的雕花酒是太好了罢,这个她不熟悉的人,怎么说的话,竟让她愿意相信了。琉璃苦笑,伸手抓着银冷冽的衣襟,淡淡地问:“我以前,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银冷冽一顿,继而道:“你以前太傻,那时候什么喜欢我都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都是你教我的。但是以前那个我,的确不值得你那般付出。是我的错,无尽之失,却是伤你最深。”
琉璃抬头,微微散乱的青丝都吹上了他的脸颊。“那样不美好的记忆,还寻来干嘛!?各过各的,不是更好吗?你后宫佳丽那么多,再寻一个对眼的不就行了吗?”
呼吸停了一拍,银冷冽伸手,将琉璃狠狠按在怀里,闷声道:“我为过去的事情道歉,但是,愉快的也好,不愉快的也罢,你只要记得,那时候的那个人只是不懂得表达,并不是爱你爱得晚了。”
“爱一个人不是用嘴巴说说的,别以为你光说我就会信你。我可不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琉璃不屑地道。
他身子一顿,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琉璃不置一词,只看着前面的路,微微出神。
天,突然下起了雨来,让她倍感冰凉。
远远看见的巍峨宫墙,她知道要去的地方,是皇宫。
她以为他是要向自己展示从前的恩宠,便一跃而下,向来时的路而去。
皇宫那个地方,多呆一秒也是一种罪过。自己又何必陪他一起疯!?
“琉璃。”银冷冽低喊了一声,急忙也下了马拉住她。还想同她说句什么。
可是,周围的气氛,却突然紧绷了起来。
琉璃和帝王的反应都很快,飞速退着离开了原地。有长长的羽箭破空而来,刚好射在他们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雨突然下得大了,哗啦哗啦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危险的警示声。眼前也变得一片水雾迷蒙,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原来十万两黄金这样好挣。”有人笑着说了一句,拿着弓矢在一处房顶上静静地看着雨里那两个人,眼里有一丝兴奋。
琉璃冷了脸色,朗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引弓而射,笑道:“无名之辈,就不劳姑娘惦记了。”
长长的羽箭,带着雨水的清冽之气从两人中间险险擦过。帝王凝神看着那人,疑惑地道:“朕的命怎么一下子那么值钱啦!?看来,除了叶家,还有其他不安份的家伙。嫌命长了是吗?”
琉璃见来者不善,这人箭术了得,下一箭,说不定就会射中谁。距离远了,也看不清楚,形势对他们太过不利。
况且,银巽说过,她习武的日子尚浅,武功只属二流,只能防身作罢。遇到高手也只能找机会溜了。
“帝王的性命,不止是一人想要吧!至于是何人,陛下就不用相问了。问了也是白问,不是吗?”那人长声一笑,又引了弓,对准银冷冽的方向,声音清脆地道。
又有人下追杀令?帝王挑眉,仔细看着那人的动作,笑道:“我还真的是不得民心,竟有人这样舍得花钱来杀我。换作军粮,够三十万大军吃一个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