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太后放下杯盏,和蔼地道:“番邦的族后客查氏不也是有名的贤后么?”
客查氏在番邦相当于太后,一手提拔番邦可汗上位,番邦稳定这十几年,她功不可没。
使臣闻言,连连点头:“客查氏是我们尊敬的人,她一心为我番邦着想,尽管可汗非她血脉,却也为了番邦,放弃自己的儿子,培养了可汗成才。”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声音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太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么,现任的可汗不是客查氏的亲儿子,这哀家可不知道。”
使臣一笑,站起来道:“我番邦惜才,也就不太在意血统。不过凤栖的皇室血统看起来是很被在意呢!昨天我到驿站,还听见有人说闲话,想来也不是真的。”
太后心里一沉,也想到了这人想说什么浑话,但是现下这状况,如何能让他说了出来?
“哀家觉得…”
“是什么闲话?”叶相打断了太后的话,神色严肃起来:“关于皇室血统的闲话,这可不能忽视了,若有人造谣,一定要严惩。”
太后抿唇,看着那使臣继续说话,心里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厚。这叶相是搞什么鬼!?
“这…”那使臣看了太后一眼,尴尬地笑道:“臣也只是听着有路人说,银冷冽陛下非太后亲生,可是百姓这些话,如何信得呢,听听也就是了。”
琉璃心里一顿,手指微微紧握。真是混帐,竟然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话。
太后则是冷了脸,一杯酒砸向了大堂中间。
“啪”的一声,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太后靠着椅背,冷冷清清地道:“这种话,如何在这里说得。坊间流言已经乱到了什么地步,京兆尹没管么?”
叶相顿了顿,抬头道:“禀太后,臣也是最近才开始耳闻这样的流言。这不利于我凤栖的稳定啊,一定要查出源头,严惩不贷。”
“哀家知道。”太后冷笑一声,扫了下面的众人一眼,道:“皇帝是否是哀家亲生,这一点哀家还不了解?竟然有居心叵测之人放出此等流言,势必是想动摇民心,毁我凤栖江山。若是让哀家发现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必定株连九族!”
群臣纷纷噤声,看着太后发怒的模样,不禁低下了头。
叶相顿了一会儿,接着道:“要停止流言,最好的方法还是查证,不然时间一长,假的都变成真的了。可惜帝王不在,否则还可以滴血验亲,以布天下。”
太后一怔,看着叶相道:“叶相这是让人笑话不成,滴血验亲,势必会让人觉得皇室的确有血统不正之说。哀家行得正坐得直,绝对没有有愧先帝。”
叶相起身,走到大殿中间跪下道:“臣明白,正是因为太后无愧于心,所以也就不怕检验。只是帝王回来尚需一月,这一个月里的流言蜚语,怕是止不住的了。”
琉璃低着头想着事情,太后则是脸色苍白说不出话了。本来还希望皇帝快些回来,但是现在这情况,她宁愿皇帝多巡几个月。
“流言止于智者,百姓愚昧,那还是要让事实说话比较好。”一道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紧接着,明黄色的龙袍震惊了众人的眼。
银冷冽竟然回来了!
琉璃抬头,惊讶地看着那人。他换了龙袍,紫金冠束发,脸上有些疲惫,却冰寒得让人不敢直视。身后跟着的是楚立和青风,菊香等人也一起进了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反应过来,纷纷站起来跪下。太后亦是起身,将主位给了帝王,宫人又在右边加了一张凤座。
琉璃呆呆地看着他,银冷冽却只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上来和太后问了安,坐在了主位上。
“朕听闻使臣提前来了,便也就提前赶回了宫,希望没有太迟。”银冷冽淡淡地看着跪在大殿中间的叶相,扯着唇角笑了笑:“刚刚叶相在说什么?要检验朕是否是太后的血脉?”
“臣惶恐。”叶相跪在下面,起初有些没有想到,但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臣只是希望平息坊间的传言,并非怀疑皇上和太后。”
帝王点了点头,扫了众人一眼,道:“都平身罢,难为了朕的好臣子们这样关心皇室血脉。也是朕回来了,若是没有,你们打算如何检验?对太后严刑逼供不成?”
这话语调平平静静,说出来却是惊得众人又重新跪了下去,齐声道:“微臣不敢。”身边坐着的叶贵妃也有些忐忑,一双水眸看着这许久未见的人,又喜又忧。
银冷冽没有再喊平身,就任他们跪着。
“不是要滴血验亲么?”银冷冽冷笑了一声,道:“洪公公去准备干净的水来,朕离开不过月余,血统都能被质疑了。要是南巡再一个月,朕回来,这皇位是不是就换人坐了?”
叶相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