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有难的时候讲义气才不是明智之举,琉璃淡淡地看向御书房的方向,等着庄妃出来。
春日的乍暖还寒,风吹得凉飕飕的。琉璃站在宫道上站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又看见庄妃的轿辇缓缓地抬了回来。
这银冷冽那冰冷冷地模样,平日里也不多话呀!怎么跟庄妃寒暄那么久啊!?琉璃心里苦闷不已!
“怎么就剩了你一个人。”庄妃挑眉看着垂首而立的琉璃,嗤笑道:“该不会是那个丫头怕了,抛下自己主子跑了罢?”
一贯直接的庄妃的说话方式,倒也不累。琉璃低头笑道:“那个丫头带着碍事,娘娘既然让臣妾在这里等着,那臣妾等着便是了,其余多余的人,娘娘便不用在意了吧!”
庄妃哼了一声,轿辇继续往前走。旁边的秋雨唤了琉璃一声:“德妃娘娘,还不跟上?”
琉璃抿唇,跟在轿辇后面走着。
庄妃的排场很大,四个人抬轿辇,还跟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连着秋雨,一共就是九个人,当真是众星拱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最得意的贵人。
轿辇走得较快,琉璃不紧不慢地跟着。到了锦绣宫的时候,庄妃讶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暗,道:“德妃娘娘是当真身手不错呢!看来脚上的伤是好清了。”
琉璃不语,看着庄妃慢慢地下了轿辇走进锦绣宫,便慢慢地跟着进了去。
“这是刘嬷嬷。”庄妃坐在主殿之中,指着旁边的一个嬷嬷对琉璃道:“她最知晓宫里的规矩了,待会儿你便跟着她学吧。”
琉璃抬头,便看见一个灰紫色宫装的嬷嬷走过来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了。”
点点头,琉璃按着庄妃的指示,跟着这嬷嬷往后院儿走去。
宫里的手段她没怎么见识过,不过应该不会太明目张胆地伤她性命吧!
后来琉璃才发现,她这是低估了宫里的女子了。
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这位刘嬷嬷先是让她站在院子里头顶水碗,然后给她念宫里的规矩条例。只要稍有松懈,哪怕是头上的碗没有动,这位嬷嬷手里的针也会时不时扎上来。
琉璃站得很稳,比起马步,这真的不算什么。可是有些恼的就是,无论她站得多好,总是会被刘嬷嬷用针扎她的肩膀。
很痛。
琉璃神色渐渐冷了,终于在刘嬷嬷又一次动手的时候,截下了她的手,平心静气地问:“嬷嬷,琉璃半点没有做错,为何也要施以刑法呢?”
刘嬷嬷冷哼了一声,甩开琉璃的手。琉璃头上碗里的水便洒下来些许。
“奴才忘记告诉主子最重要的一条,那便是宫里谁强谁说话,弱者,只有听着的份儿。”
肩上又是一痛,琉璃不耐烦地看向这狐假虎威的奴才,冷声道:“那在这宫里,是我的身份高,还是嬷嬷你的身份高?”
刘嬷嬷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她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是这锦绣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深得庄妃的信任。眼前这位德妃的地位自然比她高,可是也没能高过庄妃娘娘罢?庄妃娘娘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女人了。多年的感情,自然是她不能比拟的。她如今不过是靠些狐媚子的手段洪得皇上的欢心。
这样的女子,定然承不了多久的恩。
“主子是娘娘亲自交给奴婢的,奴婢只不过是在替娘娘管教主子,主子又何必对奴婢发火?”刘嬷嬷看着地上琉璃洒出来的水,冷哼道:“水洒了可是不行,来人。”
琉璃皱眉,便见旁边有人提了水壶过来,那壶口上,分明还冒着烟。
“凉水洒了容易,热水想必是不会洒的。”刘嬷嬷笑了笑,一挥手,示意旁边的奴才将热水往琉璃头上的碗里倒。
开玩笑,这奴才要是手抖了,热水不就倒她脸上了么?她是想借机毁了她的容貌,好让她的主子上位吧!?
琉璃冷笑一声,在这奴才举壶欲倾的时候往后一闪,那热水便全部洒在了地上,溅得到处都是。
“啊呀,你这作死的。”刘嬷嬷连忙退后几步,拍着自己的裙摆,怒道:“你不会看准了再倒么?”
那倒水的奴才甚是无辜,谁知道德妃娘娘突然就闪到旁边去了?他收也没收住,可不就倒地上了么。
琉璃看得好笑,慢慢地将头上的碗拿了下来。
“庄妃娘娘让嬷嬷教我宫中的礼仪,我学了半天,也不知道嬷嬷的礼仪规范在哪里。”琉璃淡淡地扫了刘嬷嬷一眼,道:“嬷嬷难不成是在告诉我,狐假虎威,便可以任意惩罚他人?”
刘嬷嬷的脸绿了,看着琉璃道:“庄妃娘娘让奴婢来教主子,必然是有道理的。主子这般不服管教,奴婢倒是很难交差呢。来人,将她押过来!”
几个奴才听了命,走过来抓住了琉璃的胳膊。琉璃凝眉,身体僵硬了一会儿,还是顺从地被他们押到了刘嬷嬷面前。
与其留给庄妃把柄说她不服管教,倒不如顺了她们的心意,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