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三太太才道,“侯爷,我是依照庶出准备的陪嫁,之前宣平侯府送来的聘礼,我帮着多要了两千两,老太太说缺什么少什么就让我酌情添上,福总管那里有名单,没有贪墨她一钱银子,至于那日林二太太送来了三千两,我也换成二十抬陪嫁,侯府还添了十二抬,都一五一十的记着了,没想到在她那里,真金白银才算是钱!”
三太太说完,便骂宣平侯府了,“也不瞧瞧自己送来多少聘礼来,难不成还指望我武安侯府陪嫁她几十倍吗?!”
老太太气的心口疼,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拿五千两,带着那些单子去一趟宣平侯,给我和宣平侯夫人说清楚道明白,我这孙女儿就算侯府白养了她十几年,往后别在踏进武安侯府一步!”
侯爷听得一愣,老太太可是最顾忌侯府名声的,今儿是两府结亲的第二天啊,这样就算是决裂了,只怕会让整个京都笑话他们啊,不由得唤了一声,“娘,这事……?”
老太太气的眼眶通红,狠狠的拍着桌子,骂道,“你想替她求情?!”
侯爷顿时语咽,没敢说一个字。
一屋子丫鬟都不敢吭声,但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嘀咕。
大姑娘今儿可是触到老太太的逆鳞了,老太太最爱惜侯府名声,宣平侯府再怎么数落武安侯府的不是,老太太就算气也能忍,她是武安侯府的女儿,不帮着武安侯府,还当着宣平侯的人摔了武安侯府送去的木耳猪心汤,这是跟侯府决裂啊。
不过丫鬟想。大姑娘摔东西只是泄愤吧,她又不是第一摔东西了,她屋子里的东西不都摔的差不多了么?
再说了,大姑娘可是胆子大的很,也不是没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她偏心过,也在自己屋子里骂过人,还说让四姑娘做妾的话。老太太听到时。恨不得让丫鬟去掌她的嘴了,今儿说这话,还不是小巫见大巫。只是在侯府,老太太当她是任性,顾忌她要出嫁,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没想到出嫁了。她真当宣平侯府是武安侯府呢,在府里怎么闹都行。左右也传不出去,在宣平侯府,那还不是一阵风刮,就刮到了京都?
大姑娘怕是气过了头。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了啊,不长记性的人,总是要吃苦头的。
侯爷望了三太太一眼。吩咐福总管拿银票。
三太太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孙妈妈扶着老太太进内堂休息。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面面相觑,沈安芸的脑袋不会被门挤了吧,明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了,还敢那么说?
要说这会儿,沈安芸也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只是一时气晕了头,她是笃定侯府会把珊瑚树给她做陪嫁的,宣平侯府送的聘礼,要是有多少就给她多少,谁想到自己敬茶回来,丫鬟告诉她,珊瑚树没有,五千两银票也没有。
在她眼里,那五千两银票就是意外之财,若不是安容请回来八大厨,宣平侯府怕落了脸面,又送来了三千两,她肯定不会有。
所以大姨娘告诉她,那三千两就别吝啬了,拿来买些稀罕物送给婆母和小姑,讨得她们得欢心,将来得到得才更多。
她舍不得三千两,所以把之前用了一次的头饰送给了林萱儿,打算回头自己再买一套可心的,谁想到,五千两压根就没有,连珊瑚树也没有!
之前宣平侯府那些庶出的姑娘,还围过来,羡慕妒忌的看着她,要欣赏一下那半人高的珊瑚树是什么样儿的,她也是存了心的显摆,就应了。
今儿在宣平侯府,她可是博尽了脸面,尤其是那宴席,那么多文武百官来给她道贺,都说她在侯府受宠,想必陪嫁的东西也是惊人。
她想的多么的美好,将来可以靠着丰厚的陪嫁,锦衣华服一辈子,不愁吃喝,可结果呢,陪嫁的稀松平常,根本就没有几件稀罕东西!
她出手大方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谁都知道新进门的世子夫人是个豪爽不吝啬的,结果转过脸就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
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偏巧红袖拎了木耳猪心汤进来,还说要记得娘家的话,她一时气过了头,就满口胡言,还把木耳猪心汤给丢了。
其实她也是想挽回些面子,从今以后不是她不大方了,而是武安侯府给她的陪嫁比她想的要少很多,往后她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了。
沈安芸想的很明白。
她是武安侯府的女儿,老太太爱面子,就算真生气了,大不了回门的时候,摔几下茶盏,骂她几句就算了,没准儿和世子爷一起回来,老太太只会笑脸相迎,怎么也要给她在宣平侯府撑足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