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担心沈安淮吃不好,睡不好,自打她跟老太太提了他的处境之后,厨房就不敢随便克扣他的用度了,何况她管家,让厨房给他添个肉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安淮站稳了身子道,“不敢有一日荒废学业。”
那谨慎的模样,生怕安容以为他偷懒了,安容笑道,“不错,之前祖母就说给你找先生,只是年关在即,大家都不愿意来府里,已经约好了位先生,过了元宵节就来府里给你上课。”
沈安淮顿时激动的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寒暄热闹过后,丫鬟们鱼贯而入,把饭菜送上来。
三老爷难得嘴馋道,“我可是一日不盼着吃府里的饭菜啊,今儿总算是如愿了。”
老太太瞧了便骂道,“你不是喜欢外放吗,真该把你放的远远的,不吃尽苦头,不知道在家好。”
三老爷顿时叫苦不迭,没想到一句话惹怒了老太太,忙道,“娘,儿子懂呢,在家千般好,出门处处忧,蕲州离京城不远,儿子定时常回来看您。”
三太太扶着老太太落座,帮着她数落三老爷,更是没少告三老爷的状。
老太太疼儿媳妇,帮着她骂三老爷。
一屋子人都在笑。
等上了桌,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抛诸脑后了,没有沈安玉她们夹酸带辊的话,安容和沈安溪两个是有说有笑。
那边主桌,三老爷尝着府里的酒,双眼敞亮道,“好酒啊,大哥。咱们今儿大醉一场。”
侯爷举杯笑道,“今儿不行,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刚回京,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该有的应酬也不能少了,等哪日得空了。我们兄弟在好好痛饮一回。”
侯爷可不敢答应。一旁老太太在瞪眼呢,醉酒是好事吗,伤身。
要喝酒也得避着点老太太啊。
不过这酒真是好酒。瑞亲王果真会享受,真亏了安容,不然他哪能蹭到瑞亲王的酒?
一顿团圆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而东苑。二太太是气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屋子丫鬟奴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原因无她,二太太在摔东西的时候,没注意把床头柜上搁着的羊脂玉雕白玉兰的手镯一并摔地上了。
此刻,那羊脂玉镯变成了五块碎玉。静静的躺在地上。
丫鬟的心就跟那碎玉镯一样,七零八落。
半年前,二太太对着镜子插发簪。外面丫鬟跑进来,说了一句不好了。她手一抖,发簪落地,气急败坏之下,将那丫鬟活活打死了。
簪子是拿在她手里的,自己没拿稳,就怪罪迁怒报信的丫鬟,着实心狠。
那还只是一支寻常玉簪子,今儿这手镯可是二太太最心爱之物,便是病着也戴着,不戴也会放在墙头柜上。
今儿二太太心情不错,绣了会儿针线,谁想听说了三太太回府,就随手把绣绷子丢床头柜上了。
再听丫鬟禀告,老太太正式把内院管家权交给了三太太,侯爷还拜托三太太,她气极之下,就把床头柜上的绣篓子一甩。
连带着羊脂玉镯也摔了。
二太太当时就气的发疯,要不是闪了腰,行动不便,这会儿估计离的近的丫鬟都要挨巴掌了。
就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主子,玉镯平素压根就不让人碰,这摔坏了,就责怪丫鬟没有及时把玉镯收到梳妆盒里去。
二太太气的心口疼,那是她最爱的手镯啊,是生下六少爷那天,二老爷亲手给她戴上的,如今就这样摔没了!
二太太气的要罚那些丫鬟。
沈安芙迈步进去,阻拦道,“娘,那手镯虽然珍贵,却也不是买不到了,赶明儿让父亲再送你一个,别气坏了身子。”
二太太气的头晕,不过沈安芙这话却是提醒了她,若不是她气极之下闪了腰,这管家权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落到三房的手里去?!
一想到老太太的偏心,她送上门去帮着管家她不要,宁愿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四姑娘管,她就气的浑身颤抖。
宴席散罢,依然是沈安北送安容回玲珑苑。
安容和沈安北在院门口说话,秋菊拿了一盒药膏出来。
沈安北接过舒痕膏看了一眼,顿时眉头扭紧,望着安容不解问道,“同样的膏药,为何颜色差别这么大?”
安容脸颊微红,“之前手生,后面就熟了嘛,反正效果是一样的,在府里也不用讲究什么了。”
沈安北嘴角微抽,好不容易琼山书院才放两天假,哪有拘在府里的道理。
“明儿,醉仙楼有个诗会,我要去参加,其实今儿那些同窗来府里,是邀请闵哥儿一起去参加诗会的,他……,”沈安北话到这里,就歇住了。
忘了问沈安闵去不去了。
一年没见,他也不知道沈安闵的学识程度如何了,不过依照上次在琼山书院来看,那是很不错了。
安容微微错愕,不是吧,二哥不是说要抓紧时间把她的藏书全部读完的么,原本时间就紧迫,他还要去参加什么诗会?
就二哥那水平,安容嘴角微抽,她可不敢担保会不露馅。
到时候,她怕二哥会遭人奚落,从而自暴自弃,而且武安侯府也会落得个欺骗人的骂名。
难道,她又要糊弄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