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衣男子的剑光如一道白练穿透柳时元的身体刺向其身后的柳空蝉,但在剑光即将刺入她身体之时,一阵猛烈的光芒自她身上爆出,一柄三寸来长,淡绿色的小剑从其脖子上升到半空之中,挡住了男子的长剑。
“叮!”清脆而悠扬的响声传入安逸耳中,安逸心头一阵惊诧。
只见那三寸小剑寒光凛凛,剑尖划过一道弧线叮在长剑剑身,“噼啪”一声脆响,那男子的长剑竟断为两节!
“噗!”
白衣男子一口鲜血喷出,似是受了莫大的损伤,惊骇的看了一眼小剑,竟连地上的长剑都弃之不顾,转身就逃!
当白衣男子消失在院中,小剑剑身光芒一暗,“铛啷”一声跌落在地面的石板上,宝光尽敛。
安逸没有贸然起身,又在暗中观察了许久,见柳空蝉自从小剑出来后就好似睡着了一般,趴在其母亲的尸体上,一动不动。小剑跌落在她的脚旁,剑体碧绿,宛若翡翠。
天色见明,透过院外的大街上逐渐传来喧闹之声,昨夜此间的巨响被不少人听到,有那胆大的前来敲门,得不到回声之后,不禁纠结一众,互相并肩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当看到满地的死尸与结成红冰的鲜血后,自是免不了一番慌乱。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有些不近人情,只见那好事者竟然不去报官,反而相互商量一下,各自在院中房间内搜索,紧接着一箱箱衣服、财物被众人搬了出来,向自己家中搬去。
柳空蝉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未从悲伤中走出,却看见院中一个个来往的身影如强盗般洗劫着家中事物,那其中,甚至有昨日还被他施舍过的乞丐!
“你们要做什么?!”
没有人给予回答,众人只是被柳空蝉竟然还未死惊了一下,之后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委顿在血红妖异的冰雪上,柳空蝉脑海中一片空白。
短短一夜的时间,痛失至亲,醒来后却要直接面临这人世间最冰冷的人性,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吹过,点点冰雪渣粒被风卷起,打在柳空蝉的脸上,但身体上的冰凉,却比不过心中一阵阵的寒冷。
睫毛轻颤,螓首低垂,一颗颗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流过她那洁白无暇的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地面,融入冰雪之中,隐没不见。
只是在那我见犹怜的娇面上,平添了两行泪痕。
忽然,一双布靴出现在她的眼底,紧接着,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手掌很近,仿佛就要触碰到她的面庞,但却并没有。不过在那其上,柳空蝉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透过中间的空气,扑在她的脸上。
蓦然抬头,一个普通至极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身高六七尺,体型瘦弱,除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以及比女人还光滑白皙的皮肤,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特别之处。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在人群中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的身影,此时却走出了人群,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刻,好像变得不普通了……
看着对方那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柳空蝉终于再次开了口,声音痛苦,满眼充满了迷茫。
“为什么?”一声问询宛若迷途的羔羊,虔诚的信徒,此时正在对着心目中的神坻,诉说着心中的迷茫。
只是不知,她问的究竟是为什么忽然遭时变,还是为什么她帮助过的乞丐,此时竟然不仅没有帮助他,还无耻的在搬空她的家里。
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了场中两人的长发,吹起了对面男子的衣摆,吹起了他紧闭着的嘴角。
男子声音温柔,第一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所以选择了第二个……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男子轻声道:“曾经有一个家庭遭到迫害,大儿子和小儿子分别去寻求帮助。大儿子去找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小儿子去找自己曾帮助过的人。结果却是大儿子获救,小儿子却被出卖……”
“……为什么?”柳空蝉双眼空洞,不知道她是否是回应男子所发出的反问。但男子却依然给出了答案。
“爱你的人会一直愿意为你付出,你爱的人却不一定愿意为你付出……在现实中,真正对你忠诚的都是曾经给过你恩惠的,爱你的人……”
柳空蝉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看着男子递过来的手掌,沉默良久,低声道:“那你为何要这时候站出来帮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仅仅见过一面,不知姓名的男子,为何此时会站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