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定了定神,小心翼翼来在了屏风后,却仍是颔首低头。安歌觉着,若是因为“非礼勿视”这条被白白开罪了,那也太不值了些。
“无妨的,将头抬起来吧!”萧明卿笑着说。
安歌心想,可是贵妃让看的,这便不能算作是冒犯冲撞了罢。
安歌缓缓抬了头,萧明卿正笑盈盈地望着她。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与萧月卿并不相像。
如若说萧月卿是夭桃秾李,那这萧明卿定是远山芙蓉,月里嫦娥才可与之相比拟了。
她不仅生得美,而且还善气迎人,让人特别想亲近。
“歌儿,过来坐下说话!”
萧贵妃说罢,安歌便赶紧坐了下来。
“歌儿真真是左家娇女,我见犹怜。来,将那盒子给安歌小姐呈上。”
小侍女走过来,将那锦盒双手递给了安歌。
安歌此时有些惊愕,她不明白萧明卿到底要做什么。萧明卿许是见她这样子有趣,掩嘴轻笑道:“打开看看吧!”
打开盒子后,一只玉镯映入眼帘。那镯子通透地就如湖中的绿水一般,怕是翻遍烟阳城,也买不到如此成色的镯子。
“歌儿,这是姨母送你的见面礼,你可还喜欢?”
“歌儿喜欢!劳娘娘费心了!”
“其实……歌儿这般冰雪聪明,应当已猜到了本宫今日前来,是来请国公解了她的禁足。”
萧明卿此时未看安歌,她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屏风,面容上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我与她,原不是一母所出,这你是知道的罢?”
安歌点了点头。
“她母亲身份低微,嫁给父亲时,只是个府中的婢子。其他婢子心里不悦,心想着同为下人,怎得就她母亲攀上了高枝。因此平日,只要是私下里,便会常常为难她母亲。她母亲又不愿生事,所以只得自己忍着。”
萧明卿顿了顿,接着说:“本宫那时年纪尚浅,但是对她却也是百般照拂。所以,她只与我亲近些。许是儿时受了太多委屈,待她长大了些,心性便越发乖戾了。平日里,若是哪个下人稍有怠慢,便是狠狠责罚。”
安歌忍不住问到:“那些欺负她母亲的下人定也没逃过责罚吧?”
萧贵妃道:“怎能逃过,有一日,她找了由头,便责罚了一个当年欺辱过她母亲的下人,若不是本宫去的及时,那下人定会被她打残!”
安歌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还好自己平日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鲜有冲撞她的。
“本宫劝她,她还是愿听些的。若是其他人劝,便只是火上浇油。”
萧贵妃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喝罢,将茶杯放下,接着说到:“本宫嫁进宫后,便将她接到宫里小住了一段日子。就是在那时,她偶遇了你的父亲。”
萧明卿说着话,看了看安歌:“她定是对你父亲喜欢极了,居然大着胆子,直接去请圣上赐婚!圣上思量了再三,想着你父亲虽思念亡妻,但若是再娶一房,心绪或许能开朗些,便做主,将这门婚事定下了。”
安歌万万没曾想,这萧月卿竟还有此等往事,真真是比那戏文和话本,还要精彩上百倍千倍。
“嫁入国公府后,她费劲心思讨好你的父亲,却低看了安奕城对你母亲的情意。她对你父亲,定是恨不起来的,而对歌儿你就……”
萧贵妃说到这,欲言又止不再往下说了。
“夫人觉着,歌儿便是那横在父亲与她之间的鸿沟。”安歌接上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不曾想,她竟会那般害你!本宫虽气她恼她,可是本宫终究是她的长姐。但她又行下那等祸事,本宫只得到了今日,才敢登门,请国公将她宽恕了放出来……”
安歌心想,如此好的姐姐,怎的自己没有?那般心肠不好的人,倒有这般好的姐姐照拂着,这上天有时候,还真是待人不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