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虽是陈忌提出来的,结果在去英国的飞机上,明显忧心忡忡的也是他。
手术会疼的这个情况,医生很早就和他通过气。
但是这个心理准备他建设了很长时间,还是很难接受。
反观周芙,一路上吃吃喝喝个没停,一会儿盯着座位前屏幕里的动画片给他科普哪个奥特曼应该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又悄悄凑到他耳边告诉他,刚刚给自己拿奶茶的空哥长得特帅。
全程,陈忌的反应都很淡。
片刻后,周芙不干了,双手扯住他脸颊,要他看向自己:“什么意思?不理我?”
陈忌扯嘴淡笑了下,只是这笑压根不达眼底:“我哪敢不理你?”
男人总算是说了点话。
周芙想了想,指着屏幕抽查了几个奥特曼的名字,陈忌神色懒洋洋的,虽提不起劲,却还是十分配合地对答如流。
她和他说的每一个字,不管无聊与否,重要与否,他都能记得。
周芙其实知道他情绪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一直和他说话,也不过是想调动一下气氛,让他不要这么在意,此刻话音软下来,一边掰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头玩,一边说:“你别担心,我没那么怕疼。”
“真的。”怕他不信,周芙继续认真地补充,“而且凌路雨和我说过,她小时候和申城阳一块去爬树的时候,从树上滑下来,腿被树皮蹭了一长道口子,疤留得也很深,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去做过几回除疤的手术,真的不怎么疼。”
“就像这样。”周芙往陈忌手掌心拍了两下,“就差不多是这个痛感,她那时候也拍过我,让我感受了一下力道,我觉得还好啊。”
周芙自以为说了那么多,他总能放下心一些,哪里想得到陈忌这个人的关注点竟然这么偏。
她才刚拍完他两下,手就被他那掌心一下包裹住,而后抬眸看她,一本正经问:“你就让她这么拍你?”
周芙愣了下:“?”
“你是不是傻?”陈忌舌尖抵了抵脸颊,“老让别人瞎欺负。”
周芙睁大眼:“这又不疼。”
陈忌语气有些拽:“不疼也不行,老子都舍不得碰你一下。”
周芙被堵得没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陈忌也知道自己此刻情绪不对,有点儿钻牛角尖了,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舍得看她操心,大手一下探到她身后,将人一把揽到自己怀中,嗓音沉沉道:“行了,别想法子哄我了,哄人这事儿就不适合你干,我哄你就行了,你操什么心。”
最后陈忌在医生的同意下,陪着周芙进了手术室。
做之前,他让医生把周芙忽悠去做了些例行的检查。
趁周芙不在的时候,和对方打了个商量,要求在自己手臂上先做一小部分。
医生在这个项目上做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可耐不住陈忌坚持,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周芙也不知为什么忽然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要做,反正整套做下来之后,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回到手术室时,医生护士看向她的表情里都带着些羡慕。
陈忌的情绪似乎稍有缓和,不过见到面之后,仍旧有说不完的叮嘱,细致到就像是自己做过一样,说的比医生都多。
整场手术做下来,耗费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好在真的不算疼,再加上有陈忌的陪同,周芙一点都不觉得紧张。
一直到出了医院之后,周芙才见他真正地松了口气。
之后陈忌带着她在英国玩了几天。
由于返程的这段时间,撞上了海外国人回国过年的高峰,机票早早便定空。
原本在国外呆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但想到今年要带周芙回今塘过年,陈忌索性直接让陆天山替他安排了专机。
周芙哪怕从前家境再好,也从没坐过这种私人专机。
上去的时候还挺新奇的,随口说:“居然只有我们。”
陈忌懒洋洋坐在一旁,嗤笑一声:“没有长得帅的空哥了,是不是很遗憾?”
小姑娘唇角弯起,贴到他身上捏着他耳垂:“你那天听到了?”
陈忌舔了下唇,语气又酸又嚣张:“不仅听到了,还准备算这笔账。”
那天他因为担心她的手术,没心情同她计较,但并不代表就这么算了。
“?”
周芙愣了下,还没等反应过来,腕骨便被他一把攥住,直接按向机窗。
小姑娘温热的掌心贴着冰凉的玻璃面,被男人禁锢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他在身后开始放肆。
陈忌疯了,她也疯了。
周芙只觉得眼前不断有云层飘过。
而耳边,是陈忌带着蛊的磁沉低语:“宝贝,往外看,每一片云都见证了我在爱你。”
小姑娘除了发出些控制不住才溢出口的声响,紧咬着唇没敢再说半个字。
良久,男人拿了条毯子将她裹上。
自己则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漫不经心拿着纸巾轻轻擦拭水痕。
边擦,还边似笑非笑同她说:“还记得当初你刚当今塘,我们一块吃的第一顿饭上,老太太说过的话吗?”
周芙这会儿压根没法思考,瘪着嘴没吭声。
“老太太说,我两岁的时候抢着抱你,你湿了我一身。”陈忌话音顿了顿,垂眸睨着此刻自己身上的水痕,“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你又……呵。”
男人哼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欠:“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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