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安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心思慎密,又不形于颜色,如果是同辈中人,我定当要视为知己上宾了。”
卢子毓撇了撇嘴,“兄长,就别夸他了。夸夸我吧。“
卢子安笑得更开怀了些,”好啊,子毓最好。“
卢子毓这才似得了蜜糖的蜂儿一般,围着卢子安蹦蹦跳跳。
卢子安道:“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卢子毓一脸得意:“嗯,兄长一定有办法。”
失踪了几日的崔妍媚回来了。衣服上全是草屑灰尘,头发也凌乱了些。被她爹撵着先去沐浴更衣,梳洗上妆。装扮一新的妍媚眉宇间有了之前没有的沉着与勇气,只是那勇气看起来薄如蝉翼。
妍媚要父亲把卢氏兄弟都叫过来,还要把那位古画里的公子也叫来作见证,与父亲一道商议自己的事情。
崔龙若没有办法,只好应允,于是中午饭后,大家又齐聚于大厅。
妍媚向众了行了礼,跪在崔龙若的面前,深呼吸了几次,开口道:“爹爹,我不回去。我不议婚。您若允准,我便继续留在藏书楼,您若不允准,我便血溅当场,恕女儿不孝了。”
周围所有的人都一惊,少年也抬了抬眼,看着眼着这个熟悉的纤弱女子,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崔龙若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才说:“回去再说,家事不可外扬。”
崔妍媚断然摇了摇头,“我若回去,便只能任由主宰,我不回去。”
崔龙若压了压怒火:“你不回去,也要有个理由啊!从来没听谁说过,为了藏书楼一生不嫁的啊。”
崔妍媚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我不回去,不单单是为了藏书楼。”
稍停顿了一下,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了心上人。”
崔龙若似乎要背过气去:“你,你,你一个黄花闺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是什么?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你,你,你把崔氏置于何地啊!”
崔妍媚说出来后,坦然了许多,“爹爹,恕女儿不孝,女儿此生从未想过另嫁他人,如若我的心上人不愿娶我,我便一生守在藏书楼读书,但如果我的心上人愿意娶我,爹爹,千万请您成全女儿啊。”说着,崔妍媚的眼泪直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少年的眼角余光扫向了卢子安。
卢子安的脸色也很是古怪,红红白白的,格外尴尬。
“爹爹,您就疼疼女儿,女儿家一生的幸福都在婚姻上了。您带我回去议亲,让我嫁一个不喜欢的人。爹爹,这世上多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少我这一对,但如果我能与心上人厮守终生,白头到老,那我至死无憾。”
崔龙若闭上了眼睛,但手掌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卢子安起身道:“崔世伯,这是您的家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崔龙若睁开血红的双眼,点了点头。
卢子安、卢子毓与少年一起行礼,准备辞别。
崔妍媚却哭着高声道:“子安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告诉爹爹,你愿意娶我,你和我一起恳求爹爹,我们青梅竹马,时常陪伴,情意相通,两心相印,明明是现成的佳偶天成,为什么要带我回去议亲啊。”崔妍媚一边哭一边说,面红如血,已经有些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卢子安一怔,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连脖子都一并红透了,连忙向崔龙若行礼,道:“世叔切勿误会,我与妍媚并无半分私情。”
崔龙若的脸色方才平静了些。
“世叔,我与妍媚从小一起长大,却只是儿时玩伴,长大后,我以礼相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且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怎会不守礼教,做出有违人伦之事?”
崔妍媚直勾勾地看着卢子安,声音沙哑地喊出:“子安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崔龙若将手边的方桌一拍,桌子应声碎了成齑粉。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