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宜宫内,林树怡静,琴音袅袅。
这几日长宜宫的琴音似乎就没有断过,只不过是时而卡壳,时而婉转。
仇苓双眸含笑的盯着琴前极其认真的柴萱,很是满意。一连练习了几日,柴萱也算可以弹得有模有样了。
手指轻抬,缓缓摁在琴弦之上。柴萱颇为得意的冲仇苓挤挤眉眼,“仇苓,我刚才弹得还可以吧。”
修眉微舒,仇苓莞尔一笑。婀娜的身姿缓缓起身,朝柴萱行来。“是,贵人近来有了好大的进步呢。只是,贵人还未曾告诉我,这曲子的名字是什么呢?”
对于琴谱,仇苓不能说阅尽无数,也是看过不少,可从未听过柴萱那般怪异的调子。她弹的曲调悠扬哀婉,听的人时伤时唉。虽然词曲皆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风格,却也让自己有些沉醉。
“我唱的这首歌啊,叫《神话》。”柴萱拨了拨琴弦,回道。
仇苓不解的望望柴萱,“《神话》,这是什么曲名?不过,这曲子听起来倒挺特别的。”
瞧着暗自思索的仇苓,柴萱忍不住偷偷笑了笑。看来,音乐这东西,不仅不受语言的干扰,还不受时空的限制呢。
“贵人,您学完了吗?”
门口的元瑞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扭着八字眉,瞧着正弹琴的柴萱。
斜睨眼元瑞,柴萱闷哼一声,鼓起腮帮子双手一环,没好气的别过脑袋。这家伙八成儿又来给曹丕当说客了。
见柴萱如此,元瑞额间瞬间冒了一层细汗。话说,柴萱已经在长宜宫待了好几天了。曹丕派人来请了好几次,柴萱就是赌气不回。今日,曹丕可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将柴萱带回去。否则,后果可就……
一想到曹丕那张冷若冰霜的表情,元瑞就感觉浑身发抖。无可奈何的凑凑双眉,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一侧的仇苓。
瞧着柴萱正闹脾气的小孩子模样,仇苓温温一笑,“贵人,这琴也学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待下去,只怕陛下就要前来向仇苓兴师问罪了。”
“问什么,我还没问他呢,他倒来问我了。”柴萱不悦的嘟囔着,小嘴噘的都快挂起小油壶了。
没不是这家伙背着自己去宠幸什么薛氏,自己怎么吃醋出宫,又怎么会遇到危险。皇帝怎么了,皇帝也得来给自己道歉。
小满无奈的看着自家意志坚定的主子,无奈的冲元瑞摇了摇头。自己这几日亦是苦口婆心的劝了无数次,可柴萱是铁了心的要在这长宜宫过下去,自己也无可奈何啊。
瞧着柴萱那气鼓鼓的模样,元瑞是急得抓耳挠腮。若是今日不把柴萱带回去,曹丕那里可责骂交代呦。
“元瑞,今日陛下可曾召见了谁吗?”仇苓忽然转过话头,冲元瑞问道。
“召见?”元瑞一脸懵圈的瞧着仇苓,愣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噢,呢个奴婢听说,陛下听闻薛氏的阵线活儿很好,便传了她去给陛下量尺寸。此时,估计已经到长萱宫了吧。”
元瑞刻意将长萱宫三个字提的老高,生怕钻不进柴萱的耳洞里。
这挨千刀的曹丕,居然还敢把人喊到自己住的地方。怎么,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吗!
柴萱气呼呼的咬着嘴角,闷声不响的盯着一旁儿聊天儿的三人。
“长萱宫,陛下真的是那样的美人叫到长萱宫去了吗?”小满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儿斜瞄着柴萱,一边虚张声势的抬手掩着嘴巴。可声儿大得都快把柴萱震飞了。
“也罢,自古这鸠占鹊巢的事情也不少。贵人,既然不想要长萱宫了。想必陛下自然准备了别的宫殿吧。”
仇苓故作惋惜的轻吐兰气,柔目间满是感慨,似乎对于柴萱的选择很是无奈。
旁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击柴萱那颗本就躁动的心灵。完全被醋火点燃的柴萱,腾的从位置上弹起来。
“好了,我还就不信了。本姑娘堂堂21世纪的女强人,居然会被人占了老窝!我倒要看看,那个薛氏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连本姑娘也敢惹!”
好你个,薛灵芸。连本姑娘的男人也敢强,一会儿见到你,飞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烧包大的拳头!
“小满,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柴萱一脸坚定的言道。
“诺!”
柴萱终于咬动身了,小满和元瑞两人别提多兴奋了。谢天谢地,这小姑奶奶终于要挪了,自己的小命儿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元瑞双手合十的在心里默默感谢了半天。
望着杀气腾腾冲出长宜宫的柴萱,仇苓碧波似眸中却隐隐含了几丝情伤。
“昭仪,您为什么不留着柴贵人呢。这样,陛下就可以时常来咱们长宜宫了呀。”绿浮不解的歪着脑袋,定定的瞧向仇苓微忧玉容。
丹唇微展,淡然弯出一道笑容,“三千佳丽在,帝王多无情。可更寒心的,是帝王的情全都给了一个人。”
“可是昭仪,照您这么说,岂非这后宫便是柴贵人一人的了。”绿浮颇感诧异的望望已经远去的背影,细长的眉毛纠成一道,心里头有些为自家主子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