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眉如烟,斜眸轻睨。夕颜拿捏着手中的鹅卵石,挑唇笑道:“如若无事,我又怎么忍心来打扰你呢。玉嫣,你生来就流血江东百姓的血,就算你再想和主子划清界线,能割舍了那血浓于水的瓜葛吗?”
寒眸渐凝,冷漠的瞧着在夕颜手中不停摩挲的石子,淡淡问道:“主公有什么任务。”
夕颜虽然拳脚剑术不如自己,可这隔空击物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的。任谁也想不到,那柔嫩的手腕上居然有着可以飞石穿心的本事。
看着四目相对,却火光不减的两个人,柳泉是听得云里雾里。这夕颜不是一向身柔体软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而玉嫣口中的“主公”又是何许人也。
夕颜视线轻转,瞟眼玉嫣身侧的柳泉,叶眉一拧,眸底生寒。
“你放心,柳泉是自己人,无需顾忌。”玉嫣冷冷言道,意在打消夕颜心中的警戒。
凝眸而视,一双墨瞳将柳泉扫了又扫,“对于任务,你向来紧张,如今怎么倒变得如此大方了。”
“他是曹丕的逃犯,亦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信的过。”玉嫣冷着一张玉颜,瞥眼柳泉。
认识玉嫣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出那番话来。瞧着那双陈冰似的眸子中自己从未见过的异样,夕颜却不屑一笑。
“近来,曹丕代汉称帝,国号魏定都洛阳。你可知道?”夕颜言道。
“什么,曹丕居然称帝了!”
为了躲避曹丕的追缉,自己不得以才躲在在这乡下。可这里消息闭塞,居然连这样的大事都未曾听说。
忽略掉玉嫣惊愕的神情,夕颜继续道:“没错,他不日便要从许都回到洛阳了。况且,主公已经派遣使者来魏言和,你最好识时务些,莫要在这关键时刻给主公生出事端。”
“言和……他竟然言和了!”
玉嫣不敢相信的看着言辞振振的夕颜,心中顿时郁结如石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在曹丕手里,如今却还舔着脸来求言和,这真的是一个江东之主的心吗!
“主公深谋远虑,为江东大局考虑。你擅自行动刺杀魏王大将满宠的过失,念在你忠心为主的份儿上,可以不再追究。当如若你冥顽不灵,坏了言和之计,就莫要怪主公不近人情了。”夕颜沉声冷言。
一柄长剑在手中越握越紧,眸底的寒光更是狠的发冷。“一个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惨死刀下,他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上表言和,还真是大度!”
每一个字像是从玉嫣牙根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双眼通红的盯着夕颜,看的人周身发毛。
“玉嫣,我知道你对栗春的死始终耿耿于怀。可是,为了江东大业……”
看着玉嫣泪意蒙眶的表情,夕颜深知她心底有多不服与不甘。
“什么江东大业,他只是想偏安一隅,做自己高枕无忧的将军!懦弱无能而已,又为何要将什么江东大业挂在嘴边……”
一声高喝似将心中所有的苦念通通倾泻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吼着,双目含泪,白瞳发红。
“玉嫣!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
夕颜顿喝将激动异常的玉嫣打断,紧眉而视。她实在不想执行那个迫不得已的任务,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石子,用掌心的疼痛来逼着自己保持镇定。
“呵呵,我的身份。江东的细作还是不用的棋子?”
玉嫣冷笑两声,失心般的撑着含泪的双眸,注视着面前一脸正色的夕颜,面容忽滞,眸底顿寒。
“你来不单单是带了这一句话吧!他连他深爱的女子都能舍弃,又怎么可能放任我去坏他的大业!”
凝视着那张冷绝沉静的脸,夕颜心底一惊。难怪栗娘称她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总能抹清所有人的想法。
“我告诉过你,我和江东早已再无瓜葛。那么今日,我便不会手下留情。”长剑缓提,触目惊心的寒刃直直对向夕颜,眸光渐敛,杀意四伏。
虽然夕颜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林中隐藏的人马,却足够让自己在劫难逃。
“玉嫣,你知道我并不想和你兵戎相见。只要你同意和我回江东,我会替你向主公求情的。”
盯着玉嫣毅然决然的眸子,夕颜心中不禁隐隐作痛。
“除非我死,否则,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忘了心中所恨!”玉嫣紧紧盯着夕颜,咬牙切齿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
双眉趋紧,无可奈何。此次前来,她是领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死命令的,如果不将玉嫣带回去,自己必然是抗命不尊,军法处置。
黑眸渐狠,指尖轻旋,一颗飞石直直飞出,打在玉嫣身后的一颗树上!只听嗦嗦几下,数名执刀男子迅速围上前来,将玉嫣和柳泉牢牢围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