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仙鹤的“女儿”,他绝对不会让它见到下一秒的太阳。
“考虑好了吗?”小托很是期待地问道。
时烬懒得再理它,他觉得要是再和它多说一句话,明天这间房子里就会看到一只断成好几截的毛笔。
他现在急于找到解救沐羽的办法,根本就没工夫跟它瞎扯这些没用的。时烬干正事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搅他,那样只会打乱他工作的思绪。刺客是个严谨的职业,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保证思路绝对清晰。不然,一个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下去见阎王。
说来可笑,这个什么阎王他还没来得及去见一面就遇见了阴间掌权者之一的玉面阎君。这样看来,他见阎王的日子估计也快到了。
“喂,凡人,你倒是回答我啊!”被忽视的小托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重创。它现在非常不爽,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客气。
然而,时烬还是不准备理它一下。
这下,小托更怒了。它气抖着笔杆,加大了分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十分不礼貌的吗?!我可是从广原仙境下来的神族,仙境你懂吗?神族你懂吗?看你一个乡巴佬似的男人,估计也懂不起。”
“哦。”时烬淡然地回答一声,随即蹲下身去。刚才不小心踩到了一摊黑色油状物,现在鞋底粘上了几滴浓稠的黑油。他一把抓起站在他跟前怒发冲冠的毛笔,狼毫朝向鞋底。
“喂喂喂,你干嘛!”小托一见他要拿着它胡来,慌忙抖了两下身子,无奈他指间力道太大,它怎么抗拒都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墨色狼毫慢慢地朝着他的鞋底靠近。
时烬笑得极具深意,此刻的他在小托眼里就是一个魔鬼!
他微微一笑:“你没看见我鞋底沾了黑油?谁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毒?而且这周围又没有纸巾之类可以擦拭的东西。所以,你懂的。”
“!!!”
小托一惊,下一秒反应过来后火气更大了:“懂你妹啊!我可是修身养性、净化心灵的圣物。你不拿我题诗作画就算了,还想让我如此美丽的狼毫为你擦鞋,暴殄天物啊!”
开玩笑,他碰了一点就中毒,它难道就不会吗!
“可是我不会题诗作画啊。”时烬一脸无辜地望着它:“我又不是吟诗诵词的文人雅客,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一介粗人不会用笔,就只能拿你的毛擦擦鞋上的油咯。”
“呵!”小托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它要信他那才有鬼哦,这男人心里那贱兮兮的坏笑早就被它读取到了,简直就是贱到令人发指。
时烬也不多啰嗦,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托见他还要继续,吓得“哇”一声就哭了。更加疯狂地折腾了几下,愣是从时烬的“五指山”中挣脱出来,掉在地上,慌忙后退两步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它决定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简直就是个变态!”小托眼泪汪汪地骂道。虽然它一支毛笔并不存在泪腺这种东西,但它也可以在心里哭啊。
“我不是变态,”他从地上站起来,又是那副贱得让人想掐死他的笑容:“最多只能算是犯贱。”
说完,他拍了两下裤腿的灰,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干嘛去?”小托站在地上,用狼毫支撑着整支笔杆。柔软的狼毫在地上散开成一圈,这样站立着,看起来竟像是一朵墨色的海棠花。
然而,这在完全没有物品审美概念的时烬看来,更像是一只——会喷墨的乌贼。
“哈,你居然骂我是乌贼,好大胆的凡人。你等着,等我修成人形的那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本大爷的厉害!”小托气鼓鼓地骂道。
时烬懒得跟它争,他的左眼看到了一些毛笔所看不到的东西。
他们面前这一片坑洼地面,表面上看起来是空荡荡的,实际上在左眼里的世界确实完全不同。
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站着十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的人类的灵魂。他们——或许现在应该说成是“它”们站在那儿,目光呆滞,似乎也看不到住在阳间里的东西。它们看着时烬,就跟看到空气一样,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