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颂一下子就明白了,想必是气垫船吓着这帮人了。想想也正常,在这个时代,最大钢铁造型莫过于盔甲了,两米高就极天了,这气垫船,不但个头高,而且‘身体’还极长,一个身长两米的加菲猫就能吓得大部分人屎尿齐流了,更总体高有六米,长有近十米,宽有三米的恐怖钢铁巨兽。
“七当家,原来是你啊。”最前头的人形黑炭看到陈家洛后,没好气地叫道:“你来监工就来啊,干嘛弄这么个大东西出来吓人啊。”这黑炭头相当不满,他的眼睛在白芊心身上停留了一会,而后走到气垫船旁边,伸手摸了摸,接着大惊失色,黑脸都快变白脸了:“我艹,这是奥哈里钢,七当家,你是从哪里开来的这个怪物,把这东西卖了,我们能把整个河洛城都买下来。”
“闭嘴。”陈家洛没有好气地说道:“别乱摸,弄脏这上古遗物就不好了。还有,这两位是老祖公和老祖,快让大伙都来拜见拜见。”
“不用了。”陈贤颂摆摆手,然后对着这个黑炭头说道:“你就是这里的大师傅?能不能带我看看,你们是如何打铁的。”
老陈家的铁器最为有名,所以守卫也最为森严,只是气垫船一来能为,二来速度极快,突破陈家的防卫线,就像是突破一声白纸那么简单。
这人确实是大师傅,他抹了一把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贤颂和白芊心:“我昨天倒是听说咱老陈家的老祖回来了,我估摸着应该是个相貌威严的老人家,但这怎么看是一对神仙眷侣啊,七当家,你不是在戏弄我吧。”
“谁戏弄你了,别乱说话。”陈家洛也有些急了,使劲给黑炭石使眼色,毕竟是做大师傅的人,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人不假,顿时就吃惊起来:“真是老祖公和老祖?俺陈大牛这就给你们叩头。”
说着就要下跪,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跑不下骈,因为白芊心利用元素术暂时限制了他的行动。她很明白,自己的小颂并不喜欢别人跪他。
这时候,两队护卫都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附近,两队的领头一看陈贤颂和白芊心,立刻就带着下属退走了,他们两人都参加过洗尘宴,见过陈贤颂和白敏,记得死死的,一见不是外敌人侵,立刻又带着下属去外围设防了。
之后,陈贤颂在陈大牛的带领下,稍微参观了这片铁匠铺。很快他又走了出来,这样的地方,味道一向不太好,待着久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晕。
“有最基本的流水线作业了。”陈贤颂走了一圈就得出了结论,但出铁的方式还是很原始,用屎粹火这方式。他扭头看向白芊心:“应该是你的主意吧。”
陈大牛愣了:“老祖公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用尿粹火?这可是我们不传之秘啊,我们的铁器比别人家的好,就是这个原因。”
白芊心捂嘴轻笑,雪白的双肩轻耸个不停:“没办法,他们现在的水准根本做不出粹火剂。所以只有用最简单的办法来了。”
“既然你教了他们粹火,干嘛不教他们土法炼钢?”陈贤颂有些奇怪:“又并不是很难。”
白芊心一脸无辜:“我每次来震旦王国,在这里顶多只小住几天,完成任务后又得立刻赶往下一个城市,或者是回神殿,那有时间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建高炉。”
震旦王国绝大部分的武器,都是铁器。陈贤颂估摸着。只要弄出钢制武器来,不用太好的质量,只要装备上数千人,多半都能在这个国家横着走了。这样想来,似乎直接造反,然后将梁朝和梁王府从高高在上的皇座上掀下来,说不定能更快地达成自己想要的目标。
陈家洛在旁边,记下了‘土法炼钢’这个词。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钢制武器有多难得,花上一百斤的生铁,也未必能炼出一斤的钢来,如果陈家有办法大量出钢,那么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将炼钢法上交给朝廷。二是……造反。
不过傻子才会将炼钢法上交,以皇室那些人的尿性,说不定这前手跟上交,一转身后腿跟还没有迈出步子。对方在后边就一刀捅了上来。
陈贤颂看了一会,便没有兴趣了,而后重新回到气垫船中,让陈家洛指路,到其它的商行和产业去观摩了一遍,大约到正午时,三人开着气垫船回到老陈家,陈贤颂,白芊心在前厅吃着午饭,陈家洛没有资格留在那里,便出了前厅,正准备回家吃些东西,然后再到老祖公面前侍候。
只是他才刚出前厅,一个仆役就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七当家,梁王府派人在外面等了一会了,说是有事想要见你。”
哦,梁王府?陈家洛想了下,便决定去看看。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梁王府的仆役躲在老陈家大门的阴影下,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容易等到陈家洛回来。
他见到陈家洛,立刻就走了上来,先将一张金色的请帖呈上,而后说道:“七当家,我家主人请你,还有请你家的士子阁下到黄鹤楼作客,时间由你们来选,他随时奉陪。”
我们老陈家的士子,陈家洛愣了一下,立刻想明白了,原来是老祖公。他问道:“你家老爷是何人?”
“我家老爷就是河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六郎。”这名穿着灰色麻衣的仆役,很是自豪地说道。
梁家六郎?陈家洛冷哼一声,将请帖扔回到仆役身上,喝斥道:“他梁六郎想请老祖公去作客?也不看看自己的辈份,回去告诉他,如果真有诚意,就让梁家族老亲自前来邀请,他一个小字辈,居然也开得了口,不知羞,不知尊卑,不明长幼。”
说完话,陈家洛就走了。那个仆役脸色青了一会,然后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请帖,回到梁王府中。
他弯着腰,将事情的经过完全说了一遍,当时梁六郎正在书房中练着字,听完后当场气得将贵重的黄松墨砚都给扔到了地上。
“不明长幼?”梁六郎咬着牙怒喝道:“他陈家洛顶多就是比我大一辈,若论年纪,比我还要小半年,他居然敢说我不明长幼?这该死的家伙,如果让我找到机会,非得弄残他不可。”
送信的仆役继续垂着头,他缓缓说道:“老爷,我觉得陈家洛并不是说他是长辈,而是指另一个人。我记得他说过‘老祖公’这个词,关键的地方,是不是在这里?”
“老祖公?”梁六郎此时也记起,自己主要想邀请的人,可是那个天蓝色衣服的士子。想到一种可能,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那个人就是老陈家的老祖,这不太可能吧。他明明和我年纪差不多……不对不对,连梁世友爷爷都没辄的人,应该不简单,难道他真的是老陈家的老祖?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好不容易从高人那里弄来了红颜散,若对方真是老陈家的老祖,那么自己是万万没有机会邀请对方的,梁家洛说得对,如果由他来邀请,确实是不明长幼。况且,若对方真是老陈家的老祖,这红颜散他也不敢用啊,一旦用了,那就是两家不死不休的局面了。